瑟瑟发抖的白美芝裹着被子坐倒在地上,混着脓水的恶臭污血正是从她身上原来长有脓包的地方流下来的。>
从地上斑斑点点的痕迹来看,这变故应该是突然发生的。>
她根本来不及应对,就从桌边走到了现在坐着的位置。>
“怎么回事?”苏绾绾这次弹指试了试,符咒接连打在白美芝的身上,她看上去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绿枝在旁道:“小姐正在喝茶,忽然手上就开始流血。”>
苏绾绾走到桌边见杯子上确实印着三个血指印。>
不仅杯子上,就连绣墩上都有血迹,甚至还有一些喷溅状的血滴落在更远一些的桌面上。>
她显然被这阵势吓着了,嘴唇微微发白:“原以为是小姐下午修剪花草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谁想到居然平白无故身上就喷出血来。”>
又是喝茶,又是修剪花草,到底哪个才是导致她突然出血的原因呢?>
“这脓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苏绾绾希望选对了突破口。>
绿枝笃定地说:“就是在请葛先生去请苏姑娘的时候。”>
“你先找人去真武神君殿里请一碗香灰回来。”苏绾绾吩咐,“再去准备些艾草、一柄杀猪刀。”>
绿枝听了转头就往外跑,两只鞋子好悬没叫她甩飞。>
白美芝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一样:“我是不是……要死了?”>
苏绾绾想安慰安慰她,但这也是她第一次用这法子救人,自己心里也没底。>
于是便说:“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白美芝每说一个字都要深深地吸一口气,让人觉得她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觉得有风。”她徒劳地拉着身上的被子。>
苏绾绾心道这整人的法子应该只是针对某个人,不然绿枝怎么没事?>
她看白美芝可怜,便起身帮她把被子裹紧。>
在手碰触到被面的时候,苏绾绾的耳边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语调平直冰冷,这不是人发出来的!>
她猛地缩回手,皱眉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姐:“二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
白美芝声音很轻,似乎有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是……夫人。”>
苏绾绾目前是一介草民,也不像上辈子还有个不太靠谱的靠山,是以并不想以身犯险:“二小姐,这被子先拿开一下,让我瞅瞅你的伤。”>
白美芝极不情愿地松开手,被子瞬间滑落在地上。>
苏绾绾猜她身上的这件衣裙本是淡绿色的,现在被血一染看上去颜色有点怪。>
这次她再伸手上去切脉,没有再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
被子有问题!>
“苏姑娘!苏姑娘!”门帘子被一把掀开,绿枝左手提着杀猪刀,右边腋下夹着一大捆艾草,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东西还没凑齐,冷静才是第一要务。>
苏绾绾转移了话题:“绿枝,为什么二小姐说夫人和她有仇?”>
“谁和她有仇?”门帘子一动,外头走进来三个上了些年纪的婆子。>
为首的一个穿着蓝布褂,带着一对珍珠耳坠子。>
“齐大姑。”绿枝脸色很难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呦,这什么味啊?”另外穿水绿褂子的婆子捂住鼻子,“绿枝啊,怎么大白天的还不赶紧把你家姑娘的恭桶倒了去!”>
这时候穿黑褂子的婆子上来一把拽掉绿枝头上的绒花丢在地上,啐了一口:“小浪蹄子还有心思戴花?”>
“看不见你家姑娘快死了!”>
苏绾绾挑眉:“这三位是?”>
齐大姑冷笑一声:“王大姑,这是哪里来的赤脚大夫?”>
水绿褂子的婆子白了苏绾绾一眼:“什么大夫,我看就是个乡野神婆!何大姑,你瞅是也不是?”>
黑褂子的婆子还真就妆模作样地上下打量苏绾绾几眼:“什么时候十几岁的娃娃也能做神婆了?我瞅她顶多算是个骗子!”>
苏绾绾眼睛都没抬一下,偷偷向着何大姑弹了几下手指。>
只见何大姑突然弯腰捂住肚子,还忍不住放了几个臭屁。>
“不行,我得先去趟茅厕!”说完一溜烟逃出去了。>
留下两个婆子面面相觑。>
“真是懒驴上磨。”王大姑嫌弃地掀开帘子往外瞥去。>
“香灰来了,快让让!”有下人端着一只瓷碗跑来,和王大姑撞个满怀。>
好在来人心细,留意用手护着碗口,这才没有把一碗香灰都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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