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酒楼仙念归的包厢里坐着四个锦衣华服的少年。
“老大,自从姓温的那小子夺了状元,我老子天天在家里念叨我,神烦。”说话的是个穿着绛紫色衣袍的少年,少年一脸苦色,“天天嘟囔天天嘟囔,我……唉——”
这人是李将军家的小公子,名叫李念归,今年虚岁十六,是李家老太君的宝贝蛋儿。
“改油永贼,喝的嘿不似一刚!(还用你说,说的谁不是一样!)”
一身红袍的何争意嘴里还塞着没来的及咽下去的鸡腿儿,生的眉清目秀活像个小家碧玉的姑娘。
红衣少年话还没说完就被歪坐在太师椅上的玄衣少年一个巴掌拍到了脑门儿上。
玄衣少年:“咽下去再说。”
玄衣少年生的虎头虎脑,肤色偏麦色,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巧的青瓷酒杯,窝在太师椅里翘着二郎腿儿,眉毛习惯性的皱成了一团。
玄衣少年那巴掌虽然听着响但力气使的并不大,比起打人更像是玩闹儿。
红衣小公子三口作一口地把嘴里的鸡腿咽了下去,咕噜咕噜喝了身旁的蓝衣少年递过来的茶,呸了两声,抱怨道:“怎么不是酒。”
蓝衣少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何争意早就习惯霍平川这个性子了,也不在意,又转过头来和玄衣少年叨叨:“这人也是厉害,乡试会试殿试,解元会元状元都是他的,连中三元啊,十六岁的三元及第,牛逼了!搞得我家老头子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天天念叨我什么‘你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玩意儿!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愁杀人了都。”他把他爷骂人样子学的惟妙惟肖,摇头晃脑抱怨的样子逗笑了一桌人。
霍平川眼中光彩流动,笑道:“每到了谁家孩子出息的时候就是咱们这些纨绔子挨训的时候,你说是吧,老大?”
玄衣少年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不急,再过几年也就尘埃落定了。”
闻言,另外三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霍平川:“太子殿下他对状元郎感兴趣?”
玄衣少年笑:“雅歌对他还挺推崇的,先示个好吧。”
太子宋雅歌是皇后娘娘所出,皇后娘娘是他的亲姑姑,太子自小也和他亲厚,当今圣上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自是站他表弟的。
李念归:“怎么示好?”
玄衣少年但笑不语。
……
虽说是三元及第,但当今圣上也是越老越糊涂并未重用温长沁,只是给了个翰林院无用的虚职,俸禄更是少的可怜,家里还有个小的要养。开支不小外快来补。可是……温长沁三元及第,多的是人想拉拢他,但是吧他觉得皇位之争能不参与就不参与,毕竟他还带着个小的,安稳第一。结果他就被多方势力抵制了,皇都之大,没一个书坊敢雇佣他抄书。状元郎温长沁叹了口气深感生活不易,只好自己摆了个摊给人作诗题字。
温长沁上午在翰林院,下午下了班就摆摊。
温长沁坐在小摊子那儿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书一边等生意。
“题诗的摊子?”
温长沁抬头见是三个穿着普通布衣的大汉,脸上挂起温润得体的笑容:“是的。”
“可以给人名儿写诗的地儿?”
“是的。”
三个大汉对视一眼。
大汉一号:“那写吧,我叫张三麻。”
大汉二号:“李二狗。”
大汉三号:“王猪娃。”
温长沁笑容一僵。
半晌后,总算是硬着头皮写出了三首蕴含他们名字的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这日,温长沁又在排队作诗的队伍里看到三张熟悉的面孔,他叹了口气。这三人隔三差五来了好几次,次次都是各种匪夷所思又气质同出一脉的名字。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三人是受命来砸他摊子的,毕竟就作诗而言,你若是名叫‘雪花’,那他好歹可以作诗:‘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你要是叫‘狗蛋儿’,嗯……就对他的事业显得不是那么友好了。
刚开始几次他还不动声色假装并没有认出三人,心想那些名字你们敢叫我就敢写,可是慢慢地随着他从三人手里赚了越来越多的钱,那三人还是没有任何表示,雷打不动的拿各种如雷贯耳的名字找他写诗,温长沁就不得不反思了,要不是他们雇主智障,整人的手段太低级,要不就是……他们雇主压根就是借此给他送钱的,说不定他们打心眼儿里认为越是接地气的名字越是容易作诗……想来多半是后者,温长沁捏捏眉心,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
大汉一号:“作诗,我叫张毛根。”
温长沁:“你大前天还叫‘刘狗儿’。”
大汉一号:……
温长沁又指着在他身后排队的大汉二号道:“还有你,大大大大前天的李二狗。”
“以及这位仁兄你大大大大前天还叫‘王猪娃’,昨天刚改了名叫‘武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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