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个山顶,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每次想要登上山顶去看日出,都没有勇气,今天莫名其妙地就爬了上来。
说是山顶,其实就是个小山头,要不然她挺个大肚子也爬不上来,她坐下,望着对面远远的、高高的山顶,想起那里的风景和日出,心里突然就有些发疼。
掏出手机来,电池早已没电,屏幕黑黑的,这是她唯一带在身边的财产了,想起那天她跑出来的时候,身上除了手机,没有任何东西,没办法的时候她一度想要拿它换点钱的,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总是觉得舍不得。
山坡上有成片刚刚冒出芽的野草,在阳光下显得稚嫩而娇弱,不过看起来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有人在山坳里放羊,时不时甩几下鞭子,她托着腮帮静静地看着。
山下的房屋显得有些矮小,坐落在山谷中,四周围高高的,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盘山小道,要走出很远,才有盘山公路,从上面望下去,村里子冒出来的袅袅炊烟,居然也像画境中那样令人心旷神怡,它有个好听的名字:云水溪。
其实生活并不复杂,就看你想要什么,奢望太多,反而失望越大,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生活也挺好的,况且还有个小家伙跟她在一起不是吗。
“朵儿姐姐……朵儿姐姐……”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云朵扭头看过去。
“怎么了,小文?哎,你慢点跑,别急,慢慢说。”云朵拉住他小小的身子。
“叔叔的腿折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云朵的心一惊。
“什么?怎么回事啊?”
云朵一手托着肚子,一手牵着小文,也不敢走太快,一路上小文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她听得心一跳一跳的,终于走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围了很多人,她小心翼翼挤到前面,就看到陈旭的一条腿裤管已经被挽起,上面鲜血淋淋,惨不忍睹,他的额头已经冒出密密的汗珠。
“快送医院啊。”
云朵大呼,都成这个样子了,这些人还都站在这干吗?
“没事,云朵。”
陈旭抬起头看到云朵着急的样子,强忍着痛,对着她笑笑。
“什么没事,腿都折了,能没事吗?叫你不要去建什么学校,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大哥已经去了,你又弄成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活啊……”
陈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着就哭起来,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两个都要去建学校,老大已经为了这事丢了命,现在小的又搞成这样,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妈……”
“别说这些了,赶快送医院啊。”
云朵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尽说些有的没的。
“说得容易,哪里有钱去医院啊?”
陈妈妈黯然伤神,说着就哭起来,家里连一百块钱都存不住,全都被他们父子拿去建学校,她瞟向一边蹲在地上抽着烟袋的陈爸爸,默默留着泪。
云朵愣了下,摸了下身上,忙将手机掏出来。
“这应该还能换点钱,先送医院再说吧。”
边上的人看云朵将手机塞到陈旭手里,也纷纷拿出零零碎碎的票子,毕竟陈老师也是为了村上的孩子们才搞成这样。
“云朵,这不行……”
“好了,别说了,再耽误下去,你的腿就要废掉了。”
有年轻的小伙子出来帮忙将陈旭抬到村里唯一的一辆三轮车上,云朵一直看着他们开出去,心里默默祈祷着:好人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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