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扶地要起身,腿抖一下,不由自主又趴下。怯生生看一眼四老爷,再咬牙要起来,腿抖一下只起半尺,没缘由地一屁股又摔坐地上。>
“没用的蠢东西!”纪四老爷骂着,但气下去不少。家门里从不虐待下人。>
他今天偶然发雷霆怒,是妻子也怕,丫头也怕,纪四老爷自以为威严种种,得色小小地浮上心头,荡漾着,又荡漾着,让他的气更下去不少。>
在下人们中看挑中一个顺眼的:“你去,现在就去!让各房在大姑奶奶那里的丫头,马上回自己房里侍候,慢一点儿老爷我要动家法!”>
这个丫头一溜烟的跑去了,出了院门手扶着树喘一口气:“娘呀,能不看四老爷生气,就少看一刻才好。”>
王氏在房里呜呜的哭,有心出来给自己找点儿颜面,又怕四老爷会动武,她又羞惭又耻辱又难堪又无光彩的哭着,余下的,还有担心。>
夫妻争吵,是此消彼长,彼垂此消。纪四老爷还在外面站着,不知道要闹多久?>
“吧嗒吧嗒,”脚步声静夜里响得震心从外面来,是传话的丫头回来,小跑着到台阶下站住,低下头垂着双手回话:“各房的丫头已经回去,奴婢看着她们出大姑奶奶的门,这才回来。”>
怕回来挨家法,这一位事情做得仔细。>
纪四老爷无话,淡淡嗯了一声。他平时是不惯发怒的人,偶然一怒,又发作许久,秋风一吹,心里空当当的脾气全无。>
才震怒过,不好使出平时和气的面容,困意上来的纪四老爷强忍着,板起脸负手,走出院门,才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
真是舒服!>
秋月如洗,夜空万里寂静。很有威严的纪四老爷,走得派头十足,往书房里去睡。>
王氏哭哭啼啼,愤闷难当,又无可奈何。对着烛光,只是哭个不住。>
各房里丫头回房去,文杏和碧杏结伴而行。>
文杏是王氏为女儿而要,碧杏是三天两头在王氏房里,随手一指,她也去了。>
纪沉鱼在房里还没有睡,只有奶娘和她在,反而行事方便得多。>
她站在桌子前面,手里是一只捣臼,不大,是寻常人家捣蒜用的。奶妈在桌子旁坐着,用个小碾子,细细碾着东西。>
两个人初看上去,都很恐怖。奶妈鼻子里塞着布,纪沉鱼面上蒙着帕子。>
“啊嚏!”纪沉鱼打了一个喷嚏,赶快寻帕子来擦,对着手中捣的辣椒粉看看:“这辣味儿真厉害,表少爷再来,全扔他脸上!”>
奶妈手里碾的,也是红辣椒。通红通红的,晒得干干的,全给表少爷一个人闻,包管他喷嚏不止,泪水齐流。>
“奶妈开门,我们回来了。”外面有叫门声。纪沉鱼奇怪:“是文杏,还有碧杏?”往外面看,繁星点点,纪沉鱼心提起来:“得了什么不是?半夜里撵回来?”>
奶妈去开门,门一打开,文杏大大的一个喷嚏,碧杏还能撑一下:“啊啊啊!……嚏!”大家一起笑,碧杏揉鼻子:“这是什么?”又揉眼睛,辣味儿入眼,她叫起来:“眼睛疼!”>
纪沉鱼眉开眼笑,手扶着房门关切:“快打水洗去,”文杏和碧杏一起跑去找水洗。四姑娘一个人心满意足的幻想,王大宝眼睛疼?多好的事儿。>
“咦,你们怎么回来了?”纪沉鱼马上又想起来,疑惑地问:“得了什么不是?是我能劝的,明天我见到祖母,给你们说一说。”>
打水的文杏丢下水瓢,小步急步过来,手不住的摆着。碧杏索性丢下铜盆,跑得比文杏要快,边跑边压着嗓子道:“出大事了!”>
静夜幽静,她这压着嗓子的声音,和说的话意,把纪沉鱼和奶妈全惊倒。>
“怎么了?”两个人一起问出来。>
碧杏围在纪沉鱼右边,文杏站在纪沉鱼身前,两个人一人一句,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文杏是在大姑奶奶房里,知道得不多。碧杏是在王氏房里,听到不少。一五一十学完,丫头颇为得意,其实她知道的不过就是:“老爷骂太太,太太哭!”>
纪沉鱼心里一沉,为什么事情骂王氏?明天王氏会不会迁怒?再一想自己没有差错,又有纪老太太在,放心不少。>
打断丫头们还在的絮叨,纪沉鱼并不愿意多听纪四老爷骂人的话。不管丫头们听得真,还是不真,改天学出去让人知道,王氏只会恼怒自己,并无多出来的好处。>
“去洗洗,就来睡吧。”纪沉鱼故意岔开话题,对着大门道:“咦,守门的妈妈怎么不回来?”文杏又小嘴儿快,不乐意地道:“姑娘不用念叨她,她一到了大姑奶奶房里,就说上一通的奉承话,把姑娘您呀,说得一文也不值。她说一年到头没有假,累了辛苦了也不能歇着,又夸大姑奶奶在家的时候,人如何如何的和气,大姑奶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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