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佑樘敏锐察觉,早朝皆是第一位入朝的首辅大人不见影子。>
他瞥了好几眼第一排那个空缺,居然有点不习惯。>
散朝之前,见大臣们均上谏完毕,他才问:首辅大人今日怎么没来上朝?>
负责考勤一块的都御使大人赶忙上前,禀道:“回殿下,谢大人偶感风寒,告病在家休息。”>
玉佑樘点点头,示意明白了。>
又写道:遣一名御医去瞧瞧。>
而后玉佑樘也并未当回事,小风寒罢了,估计明日便可以回来上朝。>
不料接下来几日,谢诩都未再现身朝堂。>
玉佑樘又将都御使单独留下发问:谢大人怎么还没来?>
“病还没好。”御使大人如实答。>
不就风寒而已,这么严重?出了奉天殿,玉佑樘又特意去了趟太医院,寻见那位去府上为谢诩看诊的御医。>
御医见太子竟亲自来找他,有些受宠若惊道:“下官已为谢大人配了方子,约莫一周便可康复。”>
身边碧棠凑上前去,问:“小太医,我家殿下想问问,谢大人到底患得是个甚么病?一点小风寒不至休假这么久吧。”>
御医道:“实际上,谢大人的病,虽和风寒之症很是相似,但绝非风寒,而是桃花癣。春日花开得多,有些人是会患上此病。”>
桃花癣?>
玉佑樘想起几日前他摘桃花给自己,难不成是那次?>
“殿下,要不……去探望一下谢大人?”碧棠适时问。>
玉佑樘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才颔首以表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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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说到做到的太子殿下立刻乘着辇车来到谢府。>
此前他从未来过,不过也料到谢诩这等矫作之人定会将自己的府邸弄的简雅古朴,以示大梁节俭之风气。>
而且,谢诩惧花,园中绝不可能千多万多姹紫嫣红。>
玉佑樘一下马车,一位谢府下人便上前引他进府,果不其然,一路行来,游园里的布局如家主一般,古板之极,独独几株小木盆景,几丛凝翠修竹用以点缀……>
“殿下,这就是大人的房间了。”下仆很快将玉佑樘带到目的地。>
他又轻轻叩两下门,喜不自胜:“谢大人,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叩完他又回头瞄了眼风神毓秀的太子殿下,我们家大人果然是非常受宠啊。>
房内无人吭声。>
家仆摸摸后脑勺,解释:“估计大人睡得熟,没听见。”>
他讲完话,正打算抬手加大点力道敲门,却被玉佑樘一把拦住。>
碧棠拍拍他肩膀,道:“小兄弟,不用吵醒谢大人了,直接开门让殿下进去罢。然后你就先回去做自个儿的事,这里留我便好。”>
得令,那家仆轻声轻气掖开一道门缝后,就乖顺离开了。>
玉佑樘侧过头,见他走远,这才推开门,踏入槛内。>
方一入内,玉佑樘便同一双熟悉的眼对上,那双眼自大捧公文后看过来,波光盈盈,似随时能渗出水来。>
玉佑樘又将目光往下移了点,眼下方是英挺的鼻梁,只是……鼻头红成一团,很是喜感。>
噗嗤,玉佑樘毫不掩饰地笑出声,而后又遮了上唇撩去笑意,故作正经道:>
“谢大人,原来你没睡啊。”>
谢诩坐于案后,面前大捧公文,未在意玉佑樘的讥笑,只端着一张冷面道:“嗯,并未睡下。”>
话语嗡嗡,鼻腔中仿若住了一只蜂。>
玉佑樘又想笑了,但还是摆起严肃架子,问:“那为何装睡不语,欺瞒本宫?”>
谢诩立起身,道:“不愿让殿下见到下官窘态而已。”>
玉佑樘方想再打趣他一番,却见谢诩眉间拧得紧紧,一脸难忍。>
他猛又起方才那太医所言“这桃花癣吧,主要症状之一便是打喷嚏,而且还是不停地打喷嚏噢。”>
哦~~~这样的话……>
玉佑樘难得见谢诩这般窘状,心中恶趣作祟,忙三步并两步,上前逼问:>
“首辅大人,孤听闻你得的是桃花癣,难道这病真的让人很难受?”>
谢诩并未被他逼得退后,但也不想离他过近。只收起原先不忍之色,离开书案,于左面太师椅坐定,才道:>
“还可以。”>
刚念完,一丝难言隐忍又浮上眉心。>
死要面子活受罪,玉佑樘加大马力,直接调侃:“谢大人,别憋着啦,本王都看不下去了。”>
谢诩知道他在说甚,垂下眼皮,淡淡道:“喝口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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