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暗自庆幸,自己是初一的学生,不用像初三那样闹革命,但这样的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星期后,连我们这些初一的也一起闹革命。江老师被初三的学生批斗后,再也不敢上体育课了。教初一的体育老师也闻声逃了,再也不来学校上课。我们的体育课一直没人上。有学生向华校长反映了多次。华校长听了,眉头一拧,没有话。
我知道,华校长是有话,但他不敢,他也像我一样,心里有千言万语,又不得不堵在心里闷得慌。
华校长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临时当了我们的体育老师,想不到他的好心也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那一天上体育课,华校长吹哨子,要求我们聚合排好队,报数点名。几位女学生开差,没有报数,华校长了一句:“上课态度要认真。”
接着第二轮报数开始,还是刚才几位女学报不上数,她们是故意的,华校长不知是没有觉察,还是有点气不过,看不惯,走到女生的面前问:“你不会数数?”
全班同学听了,捧腹大笑了起来。
“钱会数吧?”
华校长的话音刚落,那几位报数故意刁难其中一位,名叫刘铁中的女生握紧拳头,从列队里站了出来,高喊一声:“你是走资派,竟敢拿**的头像来污蔑。”
她这一喝,站在列队中间的我,浑身一哆嗦,知道一场血腥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华校长慈祥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刘铁中见无人应喝,继续高喊着:“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话音刚落,她一直握紧拳头的手,突然对准华校长:“他就是牛鬼蛇神,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不会来学校,就不会受他的批评,就不会被晒……”
这时,刚才几位和她一起不愿报数的女生从列队中站出来,跟着刘铁中一起高喊着,其他的学生也陆续从列队中站出来,围住华校长,不一会儿,全班同学把华校长团团围住。
只有我一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那会儿的革命就是不想革命也得革命,特别是全班都参加革命的时候,你如果不参加就是反动派。
我的双脚不受大脑控制,机械性地走向围拢华校长的人群。华校长站在一个由人肉组成的圆圈里,看看这位,看看那位,眼神充满着无比的恐惧、悲哀、绝望。
但他的恐惧、悲哀、绝望还是不能阻止这群热血沸腾以滋事闹事的愣头青为所欲为的行为。
不知谁率先伸出一只手推搡了一下华校长。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人开了头,后面的愈演出来的过程和结果没人能预料得到。
紧接着,由一只手变成了两只手,三只手……好像站着的人都伸出了手去推搡。
站在人群后面的人伸手无法推到华校长,跑到教室里搬来椅子,站在椅子上,从外围伸手推搡着华校长。坐在我前面的一位男生,从教室里搬来椅子,见我没有伸长手,用脚踢了我一下。
我知道他的用意,他是在提醒我。
混世出英雄,但这样的混世里涌出的不是英雄,而狗雄,没心没肺的狗雄。特别是混乱时期,有些唯恐天不下乱的人总是伺机兴风作浪。
这一踢后,我不得不像他们一样伸长手。但无论我怎么踮起脚尖,伸长手,都无法触碰到了华校长的身体,我只碰到了一个个由头发遮掩而成硬硬的后脑勺。
我暗暗庆幸,虽然我懦弱,表面同流合污,但我没有实际伤害到华校长。
由人肉围成的圆圈,这时不知啥原因,散了,原来站在人圈中的华校长被推出了外围,所有的学生都又像嗅到腐肉的苍蝇一样围上去,我也跟着围上去。
我当时真的不想跟了,但不知啥的,每当我停下脚步不想迈开的时候,总有人在后面推我前进。我被后面的同学推着走了一段路。
趴——华校长不知被谁推倒了,走在前头的学生都停了下来,我想停下来,不知谁这么缺德,在我的背后用力推了我一下,我身体前倾,跟吃狗屎一样扑在华校长的身上。
我真的是无意的,老者到这,强调了这一句话。或许是担心李希望误解他的意思,所以强调。
华校长转头瞥了我一眼,我连滚带爬地想站起来,那样子不知有多狼狈,围着的同学个个笑弯了腰。但还没等我站直身体,不知啥原因,身体一软,又一屁股蹲坐下来,不,是又重重地砸在华校长的身上,把华校长的腰给砸闪了。
后来我细细地想,之所以刚一站起来,又坐下,有多种原因,饿和害怕。
所有围观的同学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如雷似的笑声和尖叫声,没有一位同学伸手拉我。
在爆发的笑语声中,刘铁中用手指着我:“想不到,平时胆如鼠的你,干起事来挺男人的。”
刘铁中一开口,华校长的摔倒全是我的功劳似的,而且证据确凿。我不是谦虚之人,更不是心善之人,但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功劳,我还是不想揽在身上,最好与自己撇清。
“不是的。”我拼命摇头和摇手,以此来澄清。
“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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