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孝主仆一踏进后苑内的客居正厅,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李孝先停了脚步,与商挽觥相视一笑,便摇了摇头,走向那个正坐在客厅正当中,连连做呕的少女。
“贺兰姑娘,一切可好?”
李孝温文一笑,叫贺兰敏月身边随侍的小侍女看得呆了一呆,然后立时省悟过来:“参见许王殿下。”
“姑娘情况如何?”
商挽觥目光锐利地直视着那小侍女,叫她半点儿也不敢隐瞒:“方将御医来看过,说是多半有人在小娘子茶水里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所幸不是很严重,只是不明病源,不可轻易下药。”
“哦?”
商挽觥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望着那小侍女的李孝,略略一皱眉:“怎地这般不仔细!竟教贺兰姑娘在咱们许王殿下近前还吃错了东西!来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商挽觥虽跟着李孝已足五年之久,但他是被看出李孝心思的武昭,硬向英国公李绩求了来跟着李孝这件事,整个宫中几乎无人不知。
何况这些年虽然跟着李孝养尊处优洗去了些粗豪的莽武之弊,但商挽觥身上的那股子沙场横刀立马纵师雄征天下的英气却半点儿没减,反而因为李孝的刻意培养,更多了几丝清贵威严在内。是故整个许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是以他虽未怒,威严却已自生,那小侍女自是惊得立时跪下连连叩首,只求保命。
贺兰敏月见这小侍女都扛不住商挽觥这一眼,心中自叹其姨母武昭识人之明,但面上还是不动,只低头做咳状,偷眼去瞧那李孝。
想不到的是,这病秧子般的少年,竟然半点儿也没受商挽觥影响似地,一味地只是温厚发笑。
贺兰敏月心中一凛,暗叫不好。
果然,接下来就听许王含笑道:
“挽觥不要吓她啦!若是把这孩子都吓坏了,你说以后还有谁会敢来侍奉贺兰姑娘?”
听到这句话,贺兰敏月便是心中一凉:
自己费尽苦心收下的这个小侍女,算是彻底做了一招废棋。
不过她倒也是横气,半句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垂下头,看着李孝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先向自己行了一礼,然后道:“贺兰姑娘,一切还好?”
“谢殿下关爱,只是多少有些不畅快,都好。”
贺兰敏月淡淡一笑,不复回言。
接下来,无论李孝如何表示关切,如何表示担忧,她都没有再说半句话的意思,只是一味摇头不语。
见此情状,商挽觥头一个便要皱眉上前发问,却被李孝一眼给拦了下来。他只得按下满肚子的疑惑与火气,望了垂首不言的贺兰敏月最后一眼,跟着李孝走出了别苑。
一出别苑来到僻静处,商挽觥立时问道:
“怎么,不能问?”
“没有不能问啊。”
“那你拦我问。”
“那你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商挽觥噎了一下,搔一搔头,不再说话。
李孝叹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苑:
“能让她开口说真话的人有,但不是咱们。别急,很快就来了。”
“什么意思?”
“你等着就是了。”
李孝笑眯眯地回了这么一句,便再不多言。
商挽觥对自家主子这般卖关子的情形很是不满,但不满归不满,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去挑战他的耐心,非逼着他说真相的——
倒不是说李孝如何威重,只是他这个人……
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何况他又不是等不得的急火性儿。
所以尽管商挽觥充满了疑问与好奇,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李孝所说的,那个能让贺兰敏月张口的人。
而正如李孝所言,这个人也很快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是叫李孝都有些吃惊的是……
来的不是他所盼想的母后娘娘武昭,而是他的父皇——
大唐高宗皇帝李治。
“父皇……”
看着李治一身常服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李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呆怔怔地唤了一声之后,竟定在了当地。
商挽觥在一侧看得发急,却又不好直言,正发愁间,就听得李治温和笑道:
“辛苦你了。这么夜了还被翻腾得不能睡。朕听说你前些日子还正抱病呢。”
李孝心中一动,垂下头来:
“得父皇爱重,儿臣感恩不尽。”
“自家父子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何况这件事上,本来就是父皇与你母后对不住你——明知你身子不好,还硬塞给你两个麻烦。”
李孝抬头,看着李治轻道:
“无妨的,儿臣……儿臣可以的。”
李治欣慰一笑,伸手**着几与自己同高的这个儿子的头,笑道:
“真的……孝儿不知不觉间,竟长得这般高了……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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