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却一皱眉:
“她?
怎么寻了她了?”
六儿笑道:
“瑞安哥哥有所不知。
若说这宫中哪个野心最大,最妒恨咱们立政殿,那六儿当真说不上来。
可是若说这些人中,哪个最无脑,哪个最急着巴结皇后……
那便一定是这李德妃。
文娘皱了下眉,想了一想,却道:
“说起来,倒还真得是她了。
平日里这贵、德、贤三妃,虽然说起都是与皇后母族世交的贵家千金出身,可到底那崔贵妃性子平冷,不喜多事,人又是颇为机慧。
而那卢贤妃……就当真是个温柔顺恭,和气内秀的好娘子……
是以只有这李德妃……”
文娘冷笑一声道:
“听说当初,她在初入宫时,曾因为自己身为天子同宗,却不得为贵妃,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只怕皇后也是早料到这一点,所以当初才会一力奉了崔氏为贵妃罢?
毕竟一个机慧又不多事的人坐在贵妃位上,对她的后位,威胁也是小一些……
至少在她看来,崔氏与自己姐妹情深,或者是绝对信任自己,而且也没什么野心……或者直说便是清高自许,觉得自家之盛,早比天子之宗更隆……
这样的女人,总是比不但有些小聪明,且还野心勃勃,家族势力也不弱多少的李德妃来得好控制。”
瑞安想了想,也接口笑道:
“说起来我倒想起来了,当初她可不是一入宫,便因着些小事在感业寺中,与萧淑妃闹了好大一场?
如今眼看着姐姐如此得天恩,只怕也是心中意难平……
她恨咱们,又是向来急着巴结皇后,皇后又觉得她只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野心却大得紧的……
多半会是信她的。
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件事,担忧她会拿了自己的把柄反加利用,而存了除掉她的心呢!”
媚娘点头:
“正是要的这样的人才好。
若非这样的人,也不能成就此事。
而且,这样的人对咱们将来的大事,总是不利……
所以早早下手,也是好事。”
……
夜已深。
立政殿中。
因着李治今日公事甚繁,于是媚娘便索性独自就寝,也不等他。
可是话虽如此,此刻的寝殿之内,躺在榻上的媚娘,却是半点睡意也无。
一侧奉媚娘之命,摆了张小榻在一侧,守着她的文娘眼见她不能安睡,便轻轻问道:
“姐姐,你可是为了今日的事,有些烦恼?”
媚娘不语,良久才低低叹道:
“我只是觉得……
从前怎么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一日……
这样主动算计别人,谋划别人的一日……
简直……
我简直就像当年的杨淑妃。”
文娘想了一想,索性翻了个身坐起,赤足散发,走到媚娘榻边,轻轻坐在刺绣埑凳(就是类似于今天的埑脚凳子)之上,伸手去握了媚娘的手,目光专注地看着媚娘,柔声道:
“姐姐觉得自己是变坏了……心肠也变狠了,是么?”
媚娘看着她,不语。
文娘淡淡一笑:
“那姐姐,当日我家小娘子(徐惠)为了您,动手设计了那韦昭容……
您可觉得,她是变坏了么?心肠也狠了么?”
媚娘一怔,半晌不语。
文娘轻轻垂下手,将脸贴在媚娘手边,仔细感受着媚娘的体温,柔声道:
“文娘前些日子因着替小娘子入陵之时,也是见了我家老主人……”
媚娘睁了睁眼:
“是……
徐大人?
还是徐夫人?”
文娘轻轻一笑:
“自然是我家小娘子的母亲了……
她见着文娘,可是吃了一惊呢!”
媚娘一怔:
“为何?”
“……她说……
眼下的文娘……
似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认识过的人一样……
然后,她老人家突然就笑起来,说:
若是这样的文娘,便是独自一人留在宫中,去了任何地方……
她也是不必为文娘担忧了……
因为今时今日的文娘,已然是可以好生照顾自己,照顾身边所有的人了……”
媚娘沉默良久,才轻轻道:
“看来……
徐夫人是个很好的女人啊!”
文娘腼腆一笑道:
“正是如此。
自小儿,文娘便入了徐府。
从那时起,老夫人便将文娘当成自己第三个女儿一般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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