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原本心情愉快的李治,闻得清和来报,道刘弘业竟私下着意安排着人,入宫来见媚娘时……
李治只觉得自己忽然从云端直落地面,一阵寒凉刺骨。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笑容消失不见,只是定定地看着清和道:
“何时的事?”
“半个时辰之前。”
清和不敢抬头——但凡是李治身边的亲信,多少也是能摸得透他的脾性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又吐了出口,还不及详问,便见原本去了香房拿香料的德安匆匆而入,然后叩礼道:
“主上,关于此事……
还是瑞安来说,较为得当。”
李治一怔,立时明白,心下多少微温,便传着瑞安入内。
瑞安得入,自然一五一十先将今日之事,报与李治知晓,然后才道:
“也不知为何,姐姐不前来面见主上……直叫瑞安来报……
主上……”
他待说些什么替媚娘解释,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瑞安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治此刻,闻得他这般议论,竟然露出些笑容:
“是么?
她叫你来……自己却不肯来?”
“是。”
李治点头,淡淡道:
“朕知道了。
既然如此……
媚娘说得也有理,到底此番也是对那关陇一系稍做压制的好机会……
德安,便由你去,去找韦待价罢!
想必此刻,他也是回了京了。
你去问一问,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可做举荐的人,正好借此良机,一并兴除两事。”
德安明白,笑道:
“是了是了,一来既可解决此事,压制关陇一系,二来也好多扶拔一些可用之才……
德安这般去了。”
言毕,便拉着看到李治一脸愉快,却反而无比茫然的瑞安一同告退出来。
至得殿外,德安才松了脸,长出口气道:
“阿弥陀佛……
幸好幸好,武姐姐还是明白主上的,没有亲自前来……
否则此事便要大坏了!”
瑞安眨巴了一眨巴眼,这才会意道:
“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若是姐姐亲自来求了,只怕此番主上与姐姐,便要好生一场气了呢!”
德安叹了口气,看了自家弟弟一眼道:
“说到底,那刘弘业还是主上心里一块儿刚好完了的伤疤……
当年主上因为此人之事,生出多少场病来?
好容易这些年才好了些,想不到他便又跳出来作乱……
当真是作死呢!
哼!
他倒也聪明,知道若是此事闹到姐姐门前,眼下这等立场的姐姐不答应也得答应他……”
瑞安也是恨恨道:
“可不是?
他还希图着能借此机会,与姐姐再见一面着呢!
这等图谋不轨的狂臣妄下,就该主上斩了他!”
德安瞪他一眼:
“你说得轻巧!斩了他?
然后再叫天下人都想起当年武姐姐曾被此獠纠缠不清,再多些非议么?”
瑞安立时闭了口,半晌才恨恨道:
“可说到底,究竟此獠若是此番彻如其意……
多半以后还是要再来缠着姐姐的……
这可如何是好?”
德安想了一想,却冷笑道:
“这大唐天下,可是主上的天下。
便是那长孙太尉与王氏一系,主上真想不顾一切收拾一番时,也是轻易之事……
一个区区刘弘业,当真以为自己便是了不得的人物了么?
瑞安,你过来……”
一壁说,德安一壁拉了弟弟嘀咕好几句,眼看着瑞安由怒转喜,又转欢笑,这才低声道:
“姐姐这口气,咱们替她出了也是好的!
知道了么?”
瑞安笑道:
“知道知道!咱们这便去办就是!”
……
永徽元年十月十七。
早朝。
监察御史、阳武韦思谦劾奏中书令禇遂良抑价以购中书省译语官员自有之地产,实属渎职欺下之罪。
李治闻之,骇然,立着大理寺唐俭彻查此案。
永徽元年十月十八。
午后。
长孙府中。
书房内齐齐整整,坐了半个大唐朝中的官员,虽全是一身常服,可那套气派,却一如朝上。
长孙无忌看着离自己最近,一脸颓色的禇遂良道:
“此番也是禇大人无辜受累……本是想替咱们关陇一系购置些良地,以立书馆聊为相聚之地……
想不到那中书省小贼出尔反尔且先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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