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却是枉待了你们的忠心。卢林二氏一点儿忠诚血脉,不能就此断罢。”
这番话说得软硬兼施,卢光明固然知晓这些影卫大多都是李治自幼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物,绝非只会些武艺之能,却也难免受感,点头连连。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天牢内侧的密牢里,便只剩下那些立于暗处的身影,再不见半个属于天牢编内的卒兵。
当媚娘入内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她点了点头,舒了口气与身边的瑞安道:
“治郎安排,果然得力。我来时还真怕卢大人也出现在这里……那便是不好了。”
瑞安也道:
“卢大人难得忠诚至斯,虽说因才所限,只能囿于此处,可越是这样的地方,却越加安全。对主上而言,能保得这样一个死士在这里,也是一枚极有力的暗棋,万不可使其有一二不当。”
媚娘点头,却不言语,好一会儿才轻道:
“她们就在里面么?”
“还要再往里走一点。”
瑞安看着媚娘,不免有些心疼:
“姐姐,若是您不想见,那今日便是先不见也好,让她们吃一吃苦头,知道下天威厉害,日后也少来与您添些烦恼。”
媚娘摇头,轻轻道:
“再无论如何,她们也是我的母亲,与我的姐姐……只是……”
她怔了怔,停下脚步,想了一想,然后才道:
“也对,是该让她们知道些天威厉害。”
言毕,她便闭口,不语。
……
这样的沉默,直到她步入那间被隐藏在天牢最深处,天字号牢房下方,地下一层,布置得却是极为舒适的密牢之中,才被身边的瑞安一声轻喝给打破了。
“立政殿昭仪娘娘驾至,尔等犯妇,敢不奉临?!”
随着这样一声低叱,原本有些惶惶地坐在榻上,像个孩子般听着立在自己身前,背对着门正怨骂着的武顺训话的荣国夫人杨氏,突然坐直了身子,扬起眉看着面前的瑞安与被裹在黑色大氅里,只露出秀美圆润,如水滴玉坠儿般下颌的媚娘,冷笑道:
“你是谁?既然知道她是谁,却不知道老身是谁么?”
瑞安冷笑一声,轻道:
“你是谁,咱家自然知道。犯妇杨氏,敢不见驾?”
杨氏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敢说老身是犯妇……老身乃是陛下圣封的诰命……”
“现在是不是,还说不得准……毕竟你这一番罪过,可是陛下也容不得的。”
瑞安冷笑一声道:
“诰命……既然你也知你是诰命加封,那就应该明白,你这诰命是从何而来,又是因谁而封的。便是不明白……
这上下阶位高低,内外有别的礼制,你总归是该明白的罢?”
杨氏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不言语。
反而是一边儿自发现媚娘入内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的武顺突然笑了起来,轻道:
“犯妇……母亲是犯妇,那姐姐也是犯妇么?那……你是不是也是犯……”
“大胆!”
瑞安何等人物?如何看不出她们母女的心思,不过就是要在此处虚张声势,借机挠出些媚娘的内疚怜悯之心来,好一步步走出来?
于是立时向前一步,扬手一挥,白玉拂尘抱在怀中,左右一扫,喝了一声才道:
“驾前卫士何在?!还不将这两个目无尊上的犯妇拿下!”
立时,那些影卫便现身出来,将被瑞安一记大喝惊得脸色一变的杨氏母女二人齐齐拿下,强按在地行礼。
媚娘还是一动未动。
她没有动,杨氏母女却动了,一阵错愕之后,二人立时尖声喊叫辱骂威胁起来。杨氏怒斥媚娘不孝不悌,武顺恨呼媚娘无情无义。
媚娘还是一动未动,立在原地,黑色大氅遮着她的面容,只是由着二人骂。
瑞安听不下去,又担心会引来耳目,看了一眼媚娘,便立时急着影卫点了母女二人的哑穴。
可他话刚出口,便被媚娘低声道:
“等一等。”
一声轻呼出口,正欲动作的影卫便停下了手。
包括杨氏母女在内,所有的目光,都停在了媚娘身上。
她伸手,很慢很慢地,将自己头上的帽袋取了下来,露出一张华绝代的脸,一张让杨氏怀怨,武顺嫉毒的脸。
她神色不动,只是垂下眼睫,淡淡地扫了一眼仍旧被强按着跪在地上的母亲和姐姐,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杨氏母女不知为何不敢直视,各自移开了头去。
媚娘眨了一眨眼,复抬起眼睫,看着前方雪白的墙壁,平静道:
“本宫原本以为……今日来见到的母亲与姐姐,会是另外一番的模样。”
她再垂眸,看着有些不安的杨氏头顶银丝雪白零落,发饰散乱的样子,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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