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东西,配着他的这样的宝贝,实在太过寒碜了……
那孩子……那孩子……那孩子……
那孩子是那般的美,那般的纯净……
出生开始,她就不忍心让她身边的每个人受苦,特别是她的母亲……
一直都是。
不哭,不闹,只是爱笑。
见着了谁,都是笑。
吃饱了,没吃饱,睡好了,没睡好……
她从来不哭,也不闹。
顶多不欢喜的时候,颦起她那一点儿小眉头,蹙成一个小小的螺尖,露出些难过的表情。
却从来是不哭的尽管只是这样的表情,已然能叫人心疼欲死。叫他无法遏止地失了惯常的气度,对着那些竟敢惹得她如此的可人儿难过至斯的人大光其火……
可他还是感谢的,感谢上天竟然又赐了他这样的一个宝贝,这样乖巧懂事的宝贝。
她实在是乖巧的,懂事的。不止是不哭,就是她笑起来,也从不是爱咧开了嘴的那般小儿家常有的欢喜大笑。
常常就只是若她的母亲一般,温婉地勾起闪着珍珠般光泽的小小朱唇一角,将圆溜溜湿漉漉的墨凝大眼,弯成两弯半月儿,仿似将整个天空中的星辰都圈进了这两弯半月儿一般地对着你笑。
她看着你的时候,那些星辰好像也在她的眼里一并看着你的样子。
就好像……整个天空都在她眼里,温柔地看着你微笑。
那样的宝贝……
他的宝贝……
李治的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无声滑落。
他想回忆起那小小的,嫩嫩的,犹如刚刚的春笋芽尖儿般带着热得有些发烫,却叫人极是舒服的温度,用她细细的,小小的,柔软得似乎一按便要折断的指甲盖儿,雏鸟儿般信赖娇依地,柔柔地顶着掌心的感觉……
可是当他用尽全部心神回忆时,想起的,却只是那只冰冷的,僵硬的……
那冰冷的……僵硬的……
似乎被冬雪冻成了冰的……
他的那只小小的手……那只让他第一次有了真实的感觉,感觉到自己拥有了一切的小手。
他失去了她。
在那一刻起,他便永远地失去了她。
无数次,他告诉自己,她没有离开他,只是……只是他的父亲,与他的母亲,也像他一样地爱着那个孩子。
那个可爱的孩子,他的奇迹,他的宝贝……
所以才会带她离开,害怕的就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孩子要吃苦,要受罪……
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好,怎么受得了这般红尘万丈的苦?
所以,他理解,他也懂,她离开这种地方,实在是最好的……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她能遇上一个真正能将她保护得极好,半点儿不让她受伤受屈的人。
就是他……就是他李治,她的父亲,这样爱着她的人……也不能,终究也是不能的。
可是……可是他还是想她,每每看到那些被媚娘偷偷藏起来的小衣时……
每每听到嫣这个字时……
甚至每每看到弘儿的笑脸时……
他都……想她,无尽地想她……
已然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无声痛哭至泪眼模糊的李治张开眼,看着面前那个因为他的哭,他的泪,惊得双眼圆瞪,一脸仓皇不知所措,如一个小女孩般的女子。
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恶心,一股强烈的冲动,烧红了他的眼,也烧尽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不想再看见这样一张脸……
这样一张让他做呕的脸……
他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忘记了自己是要来赦免她,让她离开这个皇宫,离开这里,回到她光辉灿烂的母家,回到她的母亲身边,安安稳稳地渡过下半生,以此做为自己对她多年亏欠的一点补偿……
他忘记了。
至少等他被一阵大喊着扑上来,搂紧了他的腰,拼命拉着他的手,求他放手的德安唤回理智的前一刻,他的双手,那双从来不曾沾过半点儿血腥的,干净而修的手,都是紧紧地攥在她的颈子上的。
她的脸,被憋得通红,却依然如一个小女孩般无辜,可怜,甚至泛红的眼角,还流出两行泪。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澄澈,那样无辜地看着他,好像在问: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是啊,为什么是她?
德安的阵阵呼喊,似乎远在九霄云外,根本听不得太真,可尽管如此,他的力气,也似乎用完了。只能松手,瘫在德安的怀里,怔怔地,看着她,默默流泪。
“为什么是你?”
李治轻问:
“你想问这个,是么?”
他看着因为自己突然松手,一个支撑不住跌倒在地,呛咳不停,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的王善柔,冷冷地,半倚在德安怀中,满脸冰霜地俯视着她:
“为什么是你……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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