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心知他所言必是提媚娘,于是也只是点头。
李治倒是笑了起来,好一会儿突然看看前方,轻问:“孙道此时也该出来了罢?”
“这个……却不知。德安这便着人去问问。”虽然很是讶然李治竟然不愿见孙思邈,但他还是依命而为。
李治没有反对,只是淡淡点点头,继续垂首看着面前的牡丹枯枝。不多时,便有清和来回报:“主上,孙道已然离开了。”
李治点点头,深吸口冰冷的空气,吐出一口的白息,点点头,大步走向立政殿。
……立政殿内却是不见半处火笼的因着许久之前那件叫人难以释怀的惨事,李治已然着内司将立政殿内改成了与甘露殿一般,自有温汤之水可放入殿内地下,以求取其暖意的样子。
而温汤之暖,又是远不若几十盆火炭可比得上的,且更加润泽宜人,是故立政殿内的李治媚娘,不但没穿着厚重衣裳,反而还特特着人开了门窗,以通换气,免得过闷了。
饶是如此,殿内的暖气烘烘,也教坐在暖榻之上的李治与媚娘脸色微红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已然饮了几杯的原故。
“唉,到底是这里好……你偏偏要赶我去那又冷又阴的太极殿……”
李治放下手中尚带余温的酒杯,向后一躺,已有三分醉意地懒在倚枕之上,只手撑腮,雪夜星空般的眸子微染醉意地着看媚娘。
媚娘一扬手,又饮了一杯酒,却看着他摇头一笑,好一会儿才道:“太极殿立属正殿大尊之位,不似立政殿可以轻易动得……若是治郎也想改一改,只怕却是要问李淳。”
“问他做什么?直接问袁天罡岂非更好?”李治一抬腿,只将双脚落在她侧盘着的膝上,笑嘻嘻道:“嗯……是得问问。德安,可听见了?呆会儿便传朕旨意,去请袁大国师来。”
媚娘失笑,摇头:“袁天罡自是好,可是治郎却是忘记了么?他从来不会应诏,只会自行出现的。”
“那是父皇。”李治哼了一声道:“他又不是真的神仙,要查起来,终究还是能查得出他在哪里的。”
媚娘微讶地看看李治,再看看同样一脸笑意点头,退下去办事的德安,扬眉道:“治郎今日有些奇怪啊?”
“奇怪?”李治更加懒地微微一侧身子,滑倒而下,便将头放在了媚娘腿上:“哪里奇怪了?”
媚娘无奈,只得将他的头捧起,好好儿除去了硬梆梆的玉簪金冠,只留了两串珠束打底巾儿系着,这才伸手去替他揉揉额间,轻道:“就是觉得……治郎似乎不似往常一般。”
李治笑着道:“许是你多想了呢?我看你今日也不甚欢喜啊!”
媚娘垂目,好一会儿才道:“嗯。”
李治听出些不对来,抬眼看着她:“怎么了?”
“……是王德。”媚娘轻轻道:“今日难得孙老哥来,所以便请他帮着看一看。结果……怕是……”
她叹了口气,扫了眼殿下同时垂下头,目光哀戚的德安瑞安清和明和,不由摇摇头。
李治心中一沉,抬眼看着媚娘:“……还有……多久?”
“多则半年,少则……”媚娘咬了咬下唇,沉默了一会儿,又摇头,叹息:“一月之内。”
李治腾地坐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媚娘,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完全不曾听到突然爆出来的,清和压抑着的哭泣声,也不曾看到德安瑞安潸潸而落的泪珠,更不曾见到明和已然哭红却又被哭红的双眼,好一会儿才徐徐道:“……再无他法?”
媚娘摇头,闭目,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王公公……他自己也知道了。”
李治沉默,垂首,盯着自己的手,慢慢问:“他……有什么求的?”
“……求治郎天子特恩,赐他母亲与自己一同侍葬昭陵。他说……他生前不能尽孝,但求死后能伴其母左右侍奉,可又舍不得先帝与先皇后娘娘,还有承乾太子,青雀殿下,乐公主,还有安宁……还有……还有很多旧人。所以……他才斗胆恳求。”媚娘双眼通红,强忍着泪道。
李治沉默,再沉默,好一会儿才吐口气,抬脸,墨眸中的泪水明亮如星,却始终未曾滴下:“我去看看他……”
言毕,起身,便欲走。却不慎脚下一绊,晃了一晃,惊得媚娘与众侍急上前来扶,却被他一一摇手示意不必,只是自己继续往前走。
刚刚走下凤阶,他突然停下,转头,看着媚娘,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这一笑,却让媚娘心中突突直跳,一股不安之感,腾然而生。
……
内侍省,王德居所。
李治坐在榻前的时候,王德却正好悠悠醒转,看到李治,他皱眉,轻道:“主上……您不该来这等地方的……”
李治强忍了眼泪,含笑看着他,伸手去握了他的手,点点头:“是不该来。不过朕也来了。”
王德看着李治,却笑了起来,艰难点头道:“是啊……王德都忘记了……主上是这样的人……向来看似最柔弱,却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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