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媚娘相偎着的面容。
听着殿外呼呼风雪声,李治突然淡淡地笑了起来:“弘儿这个傻孩子,还真要与他耶耶比个高低呢!”
媚娘淡淡一笑,再往他怀中依了一依,轻道:“谁让你先惹他的?那孩子的性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随你。看着无可无不可的,可若是认定了什么的话,心便轻易一横到底了的。”
李治沉默,看着她的脸,轻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几个孩子里,最像我的不是弘儿,而是……”
他再看了眼媚娘,轻轻道:“忠儿。”
媚娘沉默,好一会儿才道:“都是治郎的骨血,又有哪一个不像了?只是人之一属,但便是父母所生,自有承袭父母之处,却也未必便全然俱是父母之容,父母之性。且不提素节上金两个孩子,便日渐地走错了路,便是孝儿,又何尝不像治郎?
只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罢了。
再说了,眼前还有一个媚娘这等的例子呢……”
她抬眼,看着李治,露出醉人笑容:“媚娘性儿如此,可母亲的性子却是那般。治郎可是也与外人一般地觉得,媚娘也会与媚娘的母亲一般……”
“我从未做如是想。”李治断然截了她的话。
媚娘淡淡一笑,轻道:“是啊,媚娘也从未做如是想。无论于己于你。”
李治一怔,好一会儿,目光中露出深深暖意,伸手轻抚着她的头,往自己怀中带了一带,半晌才徐徐道:“得妻如你,夫复何求?”
媚娘雅然一笑,只在他怀中,半句亦不再语。夫妻二人便这般沉默着,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清宁。
只是到底,李治心中还是有郁结的。这一,他知晓,媚娘更清楚,是故便轻声道:“昨日里,媚娘见着元舅了。”
李治本已微阖了双目,听到媚娘这句话,又睁开了眼,看着她微有些诧异道:“元舅?”
看着他的双眼,媚娘头道:“元舅。”
李治沉默,好一会儿才轻道:“那……舅舅说了什么?”
媚娘想了一想,却慢慢道:“他只说了一件要紧的事。”
李治一怔:“何事?”
媚娘悠悠道:“他老人家告诉媚娘,他名为长孙无忌,字为辅机,辅机一生所欠者仅有李氏一门的一至交好友生死兄弟,与他的亲生妹妹。所以……若得百年之后,无论如何,都请治郎恩赐,给他随葬二圣左右的机会。他……”
她微犹豫一下,最终看着李治道:“他今生为兄弟拼尽性命,丢弃声名,无怨;来世,也仍愿再守兄弟妹妹之侧,护其二人安始善终,无悔。”
李治目光微凝。
好一会儿,他猛然将她紧紧地压在自己怀中,将整个脸埋在她的颈窝之中,低声,然而清楚地道:“他……都知道了。”
“嗯。”
“……所以他来主动开口,请我废了忠儿……”
“唯有如此,唯有治郎防得最小心的元舅开口,治郎才会稍息对忠儿的愤怒,才会多少与这孩子,留下余地。他这是以治郎对己身之疑,来息治郎对忠儿之怒。”
“……他也好,你也好,都是怕我若一时激怒,会控制不住,会对忠儿这孩子下了绝手,是么?”
“因为这一次,这孩子所作所为,必然是要伤透了治郎的心……可是话说回来,这孩子并非是坏的,只是他已然被那些人挑拨得伤透了心,所以才要反击罢了。治郎应该明白的。所以只是传令封禁东宫,却从未曾立取他冠冕之荣。”
“可是……那些人能够挑拨得动他,也是因为我的确是有错在先,是么?”
媚娘停了停,感觉着自己颈子里,他流下的眼泪,好一会儿才轻轻道:“若是治郎如此作想,却是谁也拦不住的。但若是治郎能转开心思,想一想当年之事,当年之时……便当知道,当年的治郎,无论如何,都是会必然走上那样的路的。非治郎不仁,非治郎不义,非治郎无情,更非治郎无心……
只是那样的时刻,那样的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与你是否善良是否淳厚无关。你没得选择。天时如此,人心如此。”
“可我到底是对不住他们母子的。”
“治郎,你久居宫中,或者不懂,但在我看来,云若这样的路,以她的身世,她的心境,她的性情而言,虽然治郎确是对不住她,可这却也是她命中必然的劫数。”
媚娘轻轻扶正李治的头,看着满脸伤感的李治道:“刘父身为五品地方要员,依制其长女容姿如此,必然要被列入官籍,早晚都要递册上选。这样的性情出身配上那样的才华容貌,注定会被那些地位高于她,却容貌性情才华诸多不及的贵女们所厌弃,甚至是打击。
所以,若是当时先帝没有选了她,将之送与治郎面前,顺事成东宫侍嫔;那么早晚她也会被其他皇子,或者是亲王殿下们,选去做了一个侍妾去。
当时的诸皇子与亲王殿下们,都是各有正妻的。且正妻们的家世都极为高贵,有几个也是才貌心性都是极佳的。这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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