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乱成一片，我满脑袋都是浆糊，动一动就搅成一片，所幸我虽然反应迟钝，此时还想着一定要去医院，现在外面天色黑了，打车必定不好打，我又不会开车，情急之下只好去拨夏添的号码。
电话还没传来“嘟嘟”声，那头已经有个很呆板的女声开始讲话，“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我急得满屋子乱窜，楚西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响起，合着哗哗的流水声，他说，“苏以乐，你冷静点……”
“我冷静你大爷，你给我闭嘴！”我这是生平头一次敢对楚西大呼小叫，压根没想过我还在他手底下吃饭，满脑子充斥的都是楚西瞎了要怎么办，他可是律师，可是A市名声显赫的法界后起之秀，有多少人崇拜他，敬仰他，这双眼睛如果有个好歹，毁掉的就不仅仅是人生那么简单了。
喊完之后我忽然有一瞬间的清明，赶紧一拍脑袋，“我这个笨蛋！”然后直接拨打急救电话。
里头的人一直安安静静的等我打完电话，才又开口，“苏以乐，帮我拿块毛巾。”
他从头到尾淡定的好像只是一个旁观者，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他的眼睛在之后究竟会有个怎么样的结局，可是怎么会不在意，他即便不说我也知道，他只是怕我更加慌乱罢了。
我拿了毛巾替他擦脸，将他扶到沙发边，踢开横在一边的茶几扶他坐下，一心等救护车过来。
等待真的是个十分煎熬的事情，我此时的心情大约就像发生火灾时，眼看着大火即将蔓延到身上了，心里一遍一遍祈求消防员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将所有的命运都交付在别人手里。
苏以乐向来都觉得，命运这回事总是要靠自己的，依赖别人是弱者的活法，可笑竟然有一天我终于有觉悟要依赖别人了，对象竟然是急救120。
相比起我的紧张和不安，楚西倒是随意的多，他坐在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握着我的手安抚我，好像我们俩情况掉反了一般，安慰不成，他又转了个话题，说，“苏以乐，最近这两天，你有没有注意到被人跟踪？”
我一下子被他的话吸引住，仔细想了想，这段日子我和楚西也算是同出同进，他向来比我敏锐，如果有人尾随，他不知道的话，我就更不知道了，可是转念，我又想到了晚上回来时在楼道看到的人影，猛转过头，“学长，这事儿会不会跟叶蕊有关？”
他似乎沉思了一下，摇摇头，“她没有动机。”顿了顿，又说，“苏以乐，你先去书房看看，有没有少了东西。”
我应了一声，刚起身要走，他又叹了口气，“少了你也不会知道，你还是看看，有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老子有些郁闷。
打开书房门看了一下，顺带又看了一眼卧室，两边果然都有翻找的痕迹。
我想了想，楚西会这么说必然是因为猜到了什么。
救护车来的时候，护士简单的查看了一下情况，吩咐立刻送医院，我赶紧拿了钱包跟上。
我当真是和医院结了缘，现在如果有谁要我画一出A市医院的方向示意图，我绝对可以信手拈来。
医生替楚西拿出眼睛里的玻璃碎片后，替他缠了一轮又一轮的绷带，吩咐这期间眼睛不可以碰水，隔天就要来观察情况。
他没说这眼睛伤的重不重，我猜大概是楚西提前跟他打了招呼，也没多问，但是唯有一点我要弄清楚，我问那个带着眼镜的白衣大叔，“医生，他不会瞎吧？”
那医生很委婉的翻了个白眼，“幸好送来及时，近期稍微注意点，有任何异状都要及时过来医院，如果引发角膜炎，就不好说了。”
我忽视了他这个很委婉的白眼，想了想又问：“那什么时候才会好？”
他低头整理东西，哼笑了一声，“我还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动手打架打到进医院，现在又开始关心起来了，既然这么担心，早干嘛了？”
我：“……”回忆了一下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顿时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
那医生显然是不想搭理我的，但是我还是顶着压力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救护车能送我们回去不？”
最后医生大叔大约是大晚上赶来的缘故，脾气臭的很，连话都懒得跟我说，直径走了。
考虑到回去困难的因素，加之楚西现在必须在家休息，近期内肯定不能去事务所了，我翻出电话去拨叶启尧的号码，他家正好离医院近。
接到我电话那头已经睡下了，声音有些迷糊，听到我这边的情况，立刻吩咐我等着，马上就到。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叶启尧就赶到了医院，左右看了一眼楚西的模样，忍的嘴角直抽，“头儿，要不事务所几个合着一起送你一拐杖？”
楚西顿了一下，侧头问我，“苏以乐，你应该找周臻。”
我无奈，“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老周过来要绕城半圈，没好意思麻烦他。”
楚西点点头，又转头对叶启尧说，“拐杖不用了，近期我不能工作，麻烦你多分担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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