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瞪大了眼睛,禁不住叫出声来:“啊,涤非,你看那朵花!”
“那是朵假花。[&][].[].[]”陆涤非一点也没感到惊讶。
这时,乔桥妈已经走了过来,她直勾勾的看着陆涤非,举起那朵花轻轻别在他的耳朵上,然后发出“嘿嘿”的笑声,不住的点头:“妈妈给你戴花花,真好看。”
见她没有攻击人的意思,苏夏这才松了口气,乔桥妈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她分明把眼前这个男孩当做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孩子真真切切的站在她的面前,静静的,乖乖的,那么听话,任由她把那朵暗红色的绢花戴到他的头上,还对着她甜甜的笑。乔桥妈一动不动的看着陆涤非,鼻翼颤动,眼泪喷涌而出。
“乔桥,我的乖孩子。”她一把搂住陆涤非,大声哭起来。苏夏也不由鼻子发酸,红了眼圈。
乔满提着几袋热气腾腾的豆腐走过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叹了口气:“乔桥从就和他妈贴心,常钻到她怀里缠着她讲故事。涤非,谢谢你。乔松嫌弃这个疯妈,很少理睬她,从来都不肯让她抱。”乔满扭过头,抹掉眼泪,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苏夏:,你们快回去吧,她哭多了眼睛受不了,现在她的眼睛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了。”
“嗯,谢谢乔叔。”苏夏接过袋子。乔满轻轻拍着妻子的肩头:“孩子要去上学了,快让他走吧。”听了这话,乔桥妈赶紧松开陆涤非:“是是是,乔桥上学要迟到了,快走快走。”她随即伸手拿下他耳边的绢花,心的放进衣兜:“花花妈妈拿着,收收好不会丢的。”
陆涤非屈起膝盖,看着乔桥妈的眼睛:“你好好待在家里,好好吃饭,我一放学就回来。”
“嗯嗯,你快走吧。”
走出乔家的豆腐坊,乔桥妈还站在那里含笑摆着手,直到他们走上寂静的南桥。
苏夏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憋闷极了。她一言不发的走在桥上,脚步缓慢而沉闷,仿佛充满了心事。
“夏,你怎么了?”陆涤非停下来一脸关切的问。
“不知怎么,我心里觉得很难受,乔桥的妈妈太可怜了。不过,她为什么要拿着那朵假花呢,那朵黑色曼陀罗,你们不是,那是种结满怨气的花吗。”苏夏把心里的郁结一吐而快。
“夏,其实,是这样的。”陆涤非支吾着,“乔桥死的时候,手里就捏着一朵黑色曼陀罗,她妈妈就以为他是为了抓那朵花才被淹死的。所以做了一朵假花,要给乔桥戴。”
“那吃砂糖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里有一个法,淹死的水鬼是要找到一个替身才能转世投胎的,所以他们会引诱活人落水,然后用泥沙糊住他们的口鼻,活活闷死,也叫做吃砂糖。”陆涤非的声音有点颤抖,眼前又浮现出乔桥那苍白肿胀的脸,他双目紧闭,嘴里、鼻孔里全是潮湿的泥沙,样子可怖极了。
“涤非,死者已矣,别再让过去不开心的事折磨自己了,好吗?”苏夏把头轻轻靠在陆涤非的肩上。
“唉,生死离别都是必然,一切随缘吧。”陆涤非长叹了口气,自己只有26岁,心境却如此的苍老。一股莫名的酸楚袭上心头,其实南桥和竹沟所带给他的伤感回忆,又何止一个乔桥。孩子们嘲讽的笑声,大人们古怪的眼神都像一根根尖刺深深的扎在他幼懵懂的心里,甚至现在还在悄悄滴血,隐隐作痛。
“呵呵,”苏夏清脆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她一只手扶着桥上的石栏一只手指向河面,“涤非,看那些孩子玩的多开心,他们家大人没告诉过他们中午不能下河吗?还是他们调皮,偷偷下去的呢?”
陆涤非诧异的目光在河面上梭巡了半天,只看到清浅的水波和嶙峋的巨石,哪有什么玩耍的孩子呀。
苏夏仍然饶有趣味的向下
看着,脸上笑意盈盈。他的头皮一阵发紧,咽了口唾沫,随口敷衍道:“可能吧。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好。”苏夏拉着他的手轻快的向南桥的另一头走去,走下桥的时候,她无意中又看了一眼竹沟,河水静静向远处流淌,水面上只有点点跳动的粼粼银光,那些嬉戏的孩子已经踪迹全无。
“这帮孩子动作真快,一下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苏夏自顾自的着,没有看到陆涤非眼中掠过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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