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涤非房间里的衣柜是从以前老宅搬过来的,朱红的油漆已开始剥落,露出发黄的底色,中间镶嵌的大镜子上也布满斑驳的水渍。▲∴▲∴▲∴▲∴但他还是清楚的看见,镜子中自己的眉心赫然长出了一颗红色的针尖般的痣!
他开始以为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把脸凑到镜子面前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一颗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心慌意乱的用手指使劲去擦自己的额头,微微发红发烫的皮肤上,那颗痣依然清清楚楚。
他瘫软的坐在床上,不敢去照镜子。但又忍不住去摸那针尖般的突起。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奔向书桌,打开所有的抽屉,找到了一本旧相册。
正是苏夏刚来南桥时,看过的那本。
陆涤非翻开相册,找到自己还是婴儿时和家人的合影,回忆那个数次纠缠着自己的婴儿的脸,又仔细对照照片上的自己,他更加的肯定,那鬼气十足的婴儿,的确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的心狂跳不已,好像有一团沉重的乌云**下来,把自己牢牢的罩在里面,他的呼吸愈加的急促,眼睛鼓鼓的瞪了起来,他的心已经完全被恐惧和无措占据。
这时,那让人讨厌的幻听又出现了,是婴儿模糊的“咿咿”声,过了一会儿又变成委屈的哭声,此起彼伏,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终于晕倒在床上。
陆涤非醒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窗外一片金红色的霞光。他还是觉得昏昏沉沉,好像大醉了一场似的。他坐起来,赶紧去摸额头,该死,那颗痣依旧清晰。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在了镜子面前,努力平静下来,去看自己的脸。头发凌乱,脸颊上有淡淡的潮红,唇角起了点干皮,眼睛上还依稀残留着红红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院子里传来苏夏和七奶奶轻轻的笑声。
“夏,你看短尾,这几天是不是胖了些?”
“不知道,让我抱抱看——哦,好像真的重了些,东西,是不是这里的草营养好呢?”然后就是逗孩儿似的“嘟嘟”声,看起来苏夏正和短尾玩的兴起。
“短尾?对了!”陆涤非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来不及整理头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楼去。
短尾正乖乖的卧在苏夏的怀里,撒娇似的磨蹭着她的手心,又痒又麻,弄的她忍不住“咯咯”的笑,看见他,急忙站起来。
“涤非,你醒了,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他不敢迎向她清澈的目光,低着头走过去一把把短尾抢过来。动作太重,弄得那兔子不太舒服,它挣扎了几下,却被陆涤非的手掌牢牢的钳住,动弹不得。
“你弄疼它了吧,轻点。”苏夏埋怨道。他却毫不理会的抱起短尾,走到枇杷树下,对着树蹲下,两只手夹着它的两条前腿,直直的盯住它乌黑的眼睛,紧张的观察它表情的变化。胆的黑兔大概被吓坏了,它的四肢乱弹,眼神中充满了惊惶,但并没有出现笑容。陆涤非略略松了口气,他劝自己道:“后天长出痣也是正常的吧,自己胳膊上几年前不就长了一颗,只不过这颗长的时间太凑巧罢了。唉,一定是我太敏感了。”可不知为什么,这样想着,他的心里却隐隐有种失落感。
他放下短尾,它慌慌忙忙的跑到了七奶奶身旁,心有余悸的偎依在她身边。
“我上去洗把脸,梳梳头。”他头也不抬的着,回房间去了。七奶奶和苏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些什么。
陆涤非梳理好头发,觉得精神好了不少,眼光又落在那本相册上,他得把相册收起来。
这时,他惊讶的发现,那张照片的眉心竟然也多了一颗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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