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挂,秋风狂扫。
此时已近二更。
狼草山顶,入目尽是无坎的穗浪。
左侧,铁枪杵地而立,右侧,钢鬓静静趴伏,中间处,项远盘膝而坐。
夜里的狼草山并不安全,以项远为中心,四个方向百米外,皆飘着一团红影,当顺风时,嗡鸣声混合着风声传来,犹如鬼哭狼嚎般,让人心底直冒寒意。
在日间,项远几乎将整个狼草山都走了个遍,四周地形摸清了大概,猴儿王八也被他安置在了一处隐秘的地坑中。
又过了半刻,二更天临近。
破空声中,一道身影自山下而来,眨眼间便到了山顶。项远睁眼一看,衣袂飘飘,风华绝代,不是梁士诚还有谁?
朝项远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梁士诚眉间微皱,但很快又将目光放在了另一个方向。
东面,一抹倩影急掠而来,速度丝毫不比之前的梁士诚慢,几个起落间便到了山顶。
项远心中羡慕,两人用的也是游龙步,但同样的技能,被原住民使来却犹如‘草上飞’轻功一般,与之相比,玩家们施展出的游龙步根本连提鞋都不配。
来人自然是上官虹,她一袭捕快长袍,与梁士诚相隔三丈,却是手按剑柄,俏脸冷然,丝毫没有之前见到梁士诚的温婉。
“虹娘……”
梁士诚急走两步,刚一开口便被打断,上官虹语气冷淡:“我且问你,血屠商队,可是玉泉山庄所为!”
梁士诚脚步戛然而止,他嘴角颤动:“虹娘,你,你怀疑是我?”
“放肆!我乃晋阳城四大捕头之一,上官虹!汝辈何人?安敢唤我闺名?”
梁士诚面如死灰,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上官捕头,上官捕头!我草莽之辈,的确高攀不起。”这声笑,可谓凄凉至极。
上官虹握剑的手已是发白,她强镇心绪:“屠灭商队之事,干系何等之巨?袁镶何许人也,焉能不扫清头尾,让诸多疑点皆指向他聚丰山庄?而你玉泉山未免太过干净,连半分脏水也未能落着,此等反常之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可任人糊弄?”
“虚虚实实,迷障人眼,上官捕头既觉反常,大可将聚丰山庄之主唤来与我对峙。”梁士诚脸色凄惶。
上官虹冷笑一声:“聚丰山庄已成死地,你教我上何处找来与你对峙!”说罢剑出半寸,上官虹杀气凛然:“明知死无对证,还敢装傻充愣,只怪我瞎了眼,将你视为知己。”
“袁镶死了?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梁士诚满脸不可置信。
“够了!”上官虹只以为对方还在演戏,她宝剑出鞘,剑锋横举:“我错杀袁镶自会向总捕头领罪,但你梁士诚也别妄想逍遥法外!”
“你想杀我?”梁士诚双目通红,他身形阑珊,朝着上官虹走去。
“玉泉山经年行善,梁某人自问无愧天地,若是当以虚妄推测,我玉泉山的确反常。”边走边笑,梁士诚脸显从容,他张开双臂,犹如寻死一般:“劫掠商队是我所为,今日局面亦是我所设下,梁某人面兽心。”
此时距离上官虹已不足一丈,梁士诚说着身形前冲:“皆我所为,皆是我所为啊!”两滴泪水自其眼眶滴出,胸口已是直撞上官虹剑锋。
“不要!”
噗!
锋刃入体,血红点点而落,上官虹提着宝剑,娇艳一片煞白,梁士诚扑来之时,她虽欲后退,但电光火石间,却是收剑不及,穿透了梁士诚肩头。
“你……为何如此之傻?”
“虹娘,我不愿见你犯难……”
“背后阴谋者果真不是你?”
“这半月来我山庄上下皆在筹备一桩大事,商队之事我委实不知……你可知我在筹备何事?”
“……何事?”
“筹备聘礼,三日之后我便要前往晋阳诚求亲,而所求之人便是虹娘你啊!”
“我……你……呜……”
上官虹怀疑尽销消,她抱着情郎,慌忙为其涂药,心中自是无限悔恨。
不远处,项远默默打坐,看着这对璧人,也不知是何种表情。接下来?这种言情戏还用猜吗,光看上官虹为情郎敷药的无限柔情便能知晓了。
项远抬眼四顾,他的关注点并非在山顶,而是山下。
一道人影突兀得出现在了山顶之上,身着捕快长袍,方脸,刀疤,正是吕方。
“梁士诚!”
原本你侬我侬,互诉衷肠的璧人回过了头来。
“吕捕头……”上官虹一惊,随即又是大怒:“你跟踪我!”
吕方犹若未闻,狭长的双目死死盯着梁士诚:“衣冠禽兽!”
上官虹面显寒霜:“你想做什么?我都问清楚了,幕后阴谋者另有其人,绝不是梁郎!”
一声‘梁郎’犹如晴天霹雳,将吕方震得浑身一颤,他猛地转过头来,面目中满是狰狞:“你信他?任凭他三言两语你便信他!”后一句却是声嘶力竭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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