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们的算计，卓峰自是不知道，他不知道将来要面对怎样的艰苦，他依然按照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在走着，他领完奖金，带着几本书，心情不错地直奔老家，过新年。
一回到清江镇清江村老家，卓峰就浑身舒爽，看啥啥顺眼，见谁谁认识，而且毕竟是大记者一枚，但凡熟人见了，都要高看一眼，可把他给得瑟坏了，晚上睡觉睡到自然醒，白天约三五发小打牌聊天饮酒吃肉到进夜，自由自在，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到，不知不觉地就混到了除夕夜。
爆竹声声辞旧岁，梅花朵朵迎新春。
卓家自然也不例外，饺子在锅里煮着，父子俩在饭桌上吹着，爆竹在外面挂着。
“爸，来，试试我给你买的老白干，50多度，尽对够味儿，我给您满上满上。”
“往往往，又让我犯毛病？没见你妈在那边盯着么？”
“就一杯，二两，等下我往帮你申请。”
“好，一杯，就一杯。”
刚刚举起杯子来，忽然卓父的手机就响了，卓天成接起电话来，越听越不对劲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得母子二人一个劲地揣摩，这大除夕夜的，哪家有人病了？点儿就这么寸？
“坏了，村北头小章的老婆喝药了，我得往看看往。”
“谁？谁怎么了？”
“就是3大队，老章鱼的儿子，小章的老婆，就是那个从万县娶回来的老婆，刚喝了一瓶子农药，送医院了。”
“医院不是有小王值班么？你往干什么，你都值了四五年除夕夜的班了，好不轻易轮到一个。就喝点儿农药，上次张松的婆婆喝了一瓶子药，没有你还不是抢救回来了，难道人家喝的是假药？”说起村里的家长里短来，卓母也是张口就来。
“药和药能一样？和这次喝的药比起来，上次喝的就是假药，这次喝的是百草枯，无药可解。”
“写武侠小说呢？还无药可解，你们医院那套我还不知道，洗胃涮肠催吐拉稀、注射输液吃药开刀，我都能当医生。”
“你——你们先吃，我先看看往。”
隔行如隔山，自家婆娘更难沟通，卓父懒得再空话，把刚放下的老白干喝了，夹了几口凉菜垫垫肚子，穿上衣服就出往了，留下母子俩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饺子出锅，气氛却没了，吃了几口，卓母抬头吩咐道：“小峰，等下你也往村口看看，老章鱼一家子都不好惹，别让你爸沾上事儿。”
清江村里，章家是大姓，占了村里人口的一半，自然村支书村长也是章家人，大部分章家人还是比较讲道理的，但是往往就有那么几个刺儿头，章子善就是一个范例，50多岁的人了，还倚老卖老，啥事儿都想搀和一手，啥事情还都不能吃亏，人送外号“老章鱼”，小章鱼章伟卓峰自然认识，小学是同学，后来似乎出门打工往了，印象中性格也不太好。
这年头，医患关系太紧张，保不准就会出什么意外。
这么一想，卓峰也吃不下往了，穿上衣服，点燃了鞭炮，就在一阵劈哩啪啦声中，出了院门，奔向村口的医院，人还没到，就看到医院门口停着七八辆车，有两辆开了双闪一直闪着，院里则挤着乌乌泱泱的一群人。
“周阿姨，情况怎么样？”急救室门前，卓峰逮住一个途经的熟人问道。
“嘘，情况不太乐观，你爸往抢救室了。”行色促的周护士长小声地说着，眼角余光则看着急救室门前的一溜儿家属，有痛哭流涕的，有伤心欲尽的，竟还有冲着抢救室骂骂咧咧的。
卓峰心中一沉，不由地就走到了抢救室门前，刚想要扒着门缝看一看，就闻声“吱呀”一声门开了，出来了三四个医护职员，为首的正是卓父，还没等卓峰问话，四周家属呼啦啦地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大夫，人救活了么？”
“卓大夫，红雨还好吧。”
“卓大夫，你们可必定要把人救活啊。”
“冷静，大家都冷静下，退后点，退后点，”卓父面色有些不好，安慰道，“来一个家属，患者丈夫小章呢？小章来一下。”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家属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吼：“卓天成，少给我来这套，我们不是家属啊？我们不是人啊？到底红雨救活了没有，你现在就给老子个准信！”吼叫之人，正是头发半秃满面油光的老章鱼章子善，个子不高，嘴里骂骂咧咧的，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那个，小章——”
“我就是章伟，我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你少说空话，你就说人是逝世还是活。”
“这个，唉，来得太晚了，没抢救过来……”
什么？
人逝世了？
众人眼前一暗，有的人双脚一软瘫倒在地，有的人双眼一闭就晕逝世过往，老章鱼和小章鱼双目瞪圆，似是极不信任这个消息，一股怒气竟从心中涌出，吼叫出来，
“你个垃圾医生，连个人都救不过来，你干什么吃的？”
“就喝了一小口，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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