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眼力炯炯落在兰真人脸上,她浑身一紧,睫‘毛’发抖,有一种稍微灼烧的错觉,谁能想到,李静昀口中的“下界逃奴”已经成为仅次于真仙一流的人物,轻而易举就把大瀛洲的天捅了个窟窿,在他眼前,她没有任何机密可言,只要他动念,一切都予取予夺。。: 。这一刻,兰真人感到深切的哀哀。
往事在心头擦过,魏十七还记得初见兰真人时的情况,桃‘花’如荼,落英缤纷,这位道‘门’真人循着照影珠而来,俏生生映在山涧中,容姿之美,犹在当年的秦、余二‘女’之上。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眼前,予取予夺,生逝世一念。时间转变一切,人生的造化际遇,不过如是。
魏十七伸出食指导在她眉心,兰真人的呼吸瞬息中断,眼帘忽起忽落,身躯骤分,现出三具分身,俱有显圣境修为,前两具难分伯仲,第三具气味稍弱。
兰真人修炼道‘门’“斩魂术”,魂魄先一分为三,后又从三分之一中分出小半,成绩第四具分身,荒北城一战中被碧‘玉’刀螂毁往,魂魄丧失未几,犹能保有清明,不至于浑浑噩噩,丧失意识。
魏十七收回手指,右臂腋下魂眼闪动,抱朴子残魂现出身形,脑后光轮转动,飞出一座九层八面的昆吾金塔,‘门’户‘洞’开,金光一扫,将兰真人两具分身收进塔内,只留下第三具。
兰真人浑身一颤,眸中流‘露’出‘迷’茫之‘色’,怅然若失。魏十七看了梅真人一眼,二人心神相通,无须付诸言语,梅真人衣袖一拂,气味节节攀升,雪肤之下金线逐一浮现,回环勾连,逐一结成禁制。刹那间,苍穹风云突变,梅真人全力施为,引动天地伟力,‘玉’掌忽然按在兰真人‘胸’腹之间,禁制如行云流水般没进她体内。
显圣真人身魂合一,毁之易,剥之难,好在有兰真人配合,梅真人出手,魏十七捏一个法诀,轻轻一捉,将分身内一道残魂摄出。
他也未几看,径直往体内一拍,旋即催动食灵术,挑了一道天澜真人的‘精’魂,一道阳神真人的‘精’魂,一道天妖毕方的‘精’魂,一道巢元三的‘精’魂,渐渐炼化了滋养兰真人的残魂。壮大魂魄非是一朝一夕的工夫,梅真人将师妹的分身收进摩崖碑内,与魏十七并肩而行,看些冻天山脉的风景,随便闲谈几句,只说些道‘门’逸闻,聊作一笑。
之后他的路会怎样走,她的路会怎样走,他们的路又会怎样走,谁都没有提起。这一男一‘女’,像隔着千山万水,世间最远远的间隔,又像咫尺相对,耳鬓厮磨,彼此心无隔阂。
远在数百里外的群山重峦中,秦贞与阮静坐在溪树下,听着潺潺流水的声音,相对无语。阮静终是耐不住‘性’子,嘟囔道:“你说他与那梅真人,是不是有什么?”
秦贞笑了起来,轻声道:“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阮静很是好奇,“你跟他最久,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她猜秦贞会淡然笑着说,在意又怎样不在意又怎样,但是她没有等到这句反问,秦贞转过火看着她,停了停,道:“你还记得余瑶么?”
阮静微一错愕,一句话,一个名字,忽然勾起了无数远远的记忆,流石峰,无涯观,镇妖塔,还有那些塔下的孤魂野鬼。她叹息道:“怎么不记得,她个子很高,容姿出众,就是太过刚硬了些。”
秦贞道:“当年在仙都的时候,我是他的小师妹,他是我的魏师兄,固然跟了他最久,却未必是最贴心的人。赤霞谷之‘乱’的时候,他跟余瑶被困在山腹中,朝夕相处,有两三年光景,无话……不谈……”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往,眼力澄澈,没有一丝杂质。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次闲谈时,余瑶说起的,她固然看上往刚硬,却没有什么心机,很纯粹的一个人。这是魏师兄‘私’下里说的。”
“嗯,然后呢?”阮静的心怦怦直跳,似乎重重帷幕揭开,惊人的机密即将浮现于眼前。
秦贞看着她心心挂念的小样子容貌,笑了起来,“你不会想到,余瑶跟我说了什么,当然,那些话不是她说的,她只是转述,那些话……是魏师兄说的。”
“他说了什么?”
“一些心里话,他从来没跟我说起,只对余瑶说过。”秦贞迟疑了一下,余瑶没有瞒她,她也不会瞒着阮静,“他说,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所有的付出,无论有心或无意,都盼看得到回报,这种回报,有时是眼前的所得,有时是长远的收益,有时是心坎的满足,任谁都不能免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与其信任口不应心、心躲鬼域的伪君子,不如明明确白地做‘交’易。”
一字不漏,一字不差,余瑶在心中记挂了无数遍,秦贞也是如此。年轻时浑浑噩噩不懂事,这么多岁月过往了,再回想起来,总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阮静下意识摇了摇头,“未必都是如此吧,总有一些不求回报的付出,夫妻之间……母子之间……”她有些迟疑,不那么确信。
“是啊,当时余瑶也是这么反驳的,他说,父母为子‘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