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顺着那幅画拓在墙上的字样写出了一个方子,一共六味药材。她不通医术,也不懂她哥哥的药理,只是这房中唯这一处可能是解药。她该怎么办?
铁摩勒毫无血色的脸颊浮现在眼前,泛紫的眼眶,每耽误一刻,他就往阎罗殿迈进一步,她等不起了,无论如何,这最后一丝希望,她绝不会放弃的。
“长妈,我们快走,去给他抓药。”燕羽拿起药方,拉着长妈的手便往外走。
锁住房门,燕羽总觉得有一丝的不妥,回头一望,脚步稍缓。
“哎呀,小姐,你还想什么呢!快走吧,要等公子回来发现了,就完了!”长妈急匆匆拉着燕羽走出东院。
长妈的催促和铁摩勒不容耽误的性命,终是让燕羽疏忽了,以她从前古灵精怪,在哥哥身边耳濡目染的聪慧,怎么犯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错误。
直到长妈和燕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歆玥方从药房左侧出现。双眸微眯,她盯着被上了锁的房门,心中冷然,王燕羽背着王龙客在他药房里做了什么,他们兄妹的深厚的感情,她能从王龙客对她偶尔提及的言语中感受到,他丝毫不掩饰的疼爱宠溺。飞虎山短时间内被王龙客攻破。
此时,王燕羽的偷偷摸摸和惊慌失措,又是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回来的路上,沐辰对她百般嫌恶,他口不择言时,向她吼道,他将铁摩勒放在山中隐秘处时,被精精儿所伤,铁摩勒亦是不知去向。
铁摩勒若是落在精精儿手里,必死无疑,他伤重,不可能自己逃走,除非,沐辰之外,还有人救了他
他中的是王龙客自制之毒,若要活命,必得王龙客解药,那么王燕羽背着王龙客来到药房,只可能是为了救铁摩勒!
歆玥皱眉,王燕羽为什么要违背他的亲哥哥,去救一个敌人?
铁摩勒。
每想起这个名字,她总会不自主的颤栗,为了报仇的她,去欺骗他,去利用他,害得他几乎丧命,她心里波涛般汹涌的愧疚,似要将她淹没。
她终是想要一探究竟,不论以后是否还会有交集,她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因她殒命
她假装在东院闲庭信步,不时有丫鬟下人从她身旁经过,见她经过,当面并无顾忌,只是背后总能听到些窃窃私语。
想来她在王龙客房里待了一夜的事情,该是阖府皆知了
迎面走来一名中年男子,仿佛有些年岁,眼角堆积的褶皱让人觉得他已是久经风雨,沧海桑田不过如白驹过隙。
他的模样绝不是俊美,五官分开看都十分平凡,可是凑在一起,却焕发出威严沉稳的气息。
她忆起与王龙客初见的情景,她还是个小鬼头的模样,比她年岁稍长的王龙客一身漂白的衣衫如同铅华洗尽,艳丽的薄唇却十分骄傲凌厉的勾着,墨色的水眸里透着窥尽世事的了然。
虽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眼角眉梢里透出的稳重,也远远超过他的年纪所能承受的。
她正在思索间,那人已行到她面前,朝她略一拱手。道了句:“见过姑娘。”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却瞧见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方才想起她早已不是那个人人对她低眉顺眼的郡主,作为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出现在人家家里,她总是要讲些礼数的。
她微微一欠身,朝那人告了声罪。
那人面色有了一点舒缓,有礼道:“在下是府内管家,公子有过吩咐,姑娘可在东院随意,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于我。”
原来是管家大人
怪不得是这副模样,王龙客吩咐,她在东院随意,也就是出了他的地方,她就不能随意了?
想起正事,歆玥与他客套一番,打算找找看,王燕羽是否真的救回了铁摩勒,若是真是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想到大小姐敢在自己家人藏起一个敌人,王龙客短时间内也不会发觉。而要冒险,却不能被发现,只有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按照管家的回答,她才了解这里的布局,宅内主要分东西两院,和一个弦月阁,王龙客住在这东院,他唯一的妹妹独居一个西院,东西院之间的一个弦月阁,一直空置着,这兄妹俩什么时候想换换地方,就随意了,直到昨天,才住进了四位姑娘。想来,就是传说中那四个范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姿色”了。
按照公子吩咐的,对这东院唯一一位身份特殊的主子,他是有问必答,有事必办。
只不过回答弦月阁的时候,他费心多解释了一番,那里住着的四位姑娘是公子回府之后,一眼都没看,直接就让放到弦月阁去,至今还未与公子见过面。
了解了地理位置,办起事来才不容易被发现,歆玥暗喜,缠在王大公子身边这两年,他的足智多谋,她总是能学到一星半点,不算计别人,为自己办事,倒也够了。
歆玥稍稍揉了揉脑袋,一脸疲惫的模样,朝管家一笑:“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不知”她故意没有说完,等着他来接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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