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极锐利的精芒,刹那间却已敛了去,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覆在女子滑腻玉手上的大掌,却是不动声色的卸去了一切几乎漫延而出的力度,冷峻面容上,如掩了做工精良的面具,遮住了一切真实的喜怒哀乐,寡淡而疏离,瞧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一切都是天意。”
清冷的六个字,似尽了赫连煊对这一切的注解。平静的如同着的是旁人不相干的事情。
容珞琰却分不清,这一刹那的他,是真的放低了那个女人,还只是掩饰的极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自诩为是最了解他的那个女子,但她也知道,他与她之间,一直隔着厚厚一层阻隔,不可逾越……而那挡住她走向他心底的一道鸿沟,一直是那个女人,生前是这样,死后,却依旧阴魂不散的那个女人……“王爷……”
女子抬眸,定定的望向近在咫尺的男子,精致眼瞳里,潋滟波光,淬着无限的浓情蜜意,像是要将自己透进他的瞳底一般,叫她可以看清,那掩藏在他灵魂深处的一切真实,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如果……妾身的是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这件事……王爷可希望姐姐回来?”
冷硬如石的胸膛,因为那“回来”两个字,似轻轻动了动,赫连煊眸色极快的闪过,转瞬却化为一片平静:
“假定的事情,本王从来不会想……况且……”
语声一顿,男人古潭般深邃的眸子,突然微微抬起,静静凝视住面前的女子,沉郁眼瞳里,倒映出她柔媚动人的一道身影,似乎盈满浅浅的情意,笼罩在她的身上。
赫连煊嗓音低魅,轻如一场幻梦:
“本王身边现在已经有了琰儿你……过去的人与事,对本王来,已经不再重要……”
容珞琰望着从男人微微张翕的薄唇间,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字字句句,每一笔一画,都像是无孔不入的千虫万蚁一般,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之中,似无数的烟火,一刹那轰然在心底炸开,绽开世间最璀璨的幸福。
这一刻,他的这番话,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又有什么关系?没错,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始终是她……只要这一点,就够了……曾近对她威胁最大的那个女人,应该早已化为一堆腐骨,而她也决不允许再有任何人,挡在她与他之间。无论那个人是谁,都决不允许……“王爷……”
一腔柔情蜜意,尽数都仿佛揉进了这轻浅的两个字之中,容珞琰微微抬头,与近在咫尺的男子,四目相对,脉脉眼波里,惟有男人毓秀挺拔的身子,卓然挺立,从始至终,她的眼里,她的心中,从来都只有这个男人的存在,除了他,再也看到其他任何一切的存在……呵,这就是她此生此世所要共度的良人,不择手段也要与他在一起的男子,谁也休想将他从她的身边夺走……女子整副柔媚的身子,都轻轻靠在赫连煊冷硬的胸膛间,软玉温香,亲昵而依赖的将自己完全交托于他,形成爱侣间最亲密的一个姿势。
男人温厚大掌,揽在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他的怀中,不需要多看,也可以感觉到,女子娇艳如花的一张脸,紧紧贴住他的胸膛,此刻一定在透白肌肤上晕开着丝丝的红潮吧?
眸色微闪,在一瞬之间,似有无数的浮光掠影迅速的掠过,敛尽了,他还是那个温凉疏淡的煊王爷。
怀抱着窝在自己胸膛间的女子,赫连煊朗俊脸容上,神情一如既往,冷冷清清,不见什么情绪。惟有一双古潭般深邃的眸子,似远远望向窗外的某处,放空的目光,似藏了无数的暗涌,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晦暗眸色,拉伸的极长,莫测难辨。
夜色愈浓,一片静寂。
时节虽已过了寒露,但天气却始终还是忽冷忽热,清秋不肯一下来个痛快,往往昨日还穿着累累秋衣,今天一早却不得不再翻出盛夏的薄衫,叫人猝不及防的忧伤。
夜色沉静如水。夏侯缪萦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翻来覆去,却始终睡不着。这突如其来的失眠,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找不着缘由,也便叫她愈加的烦躁起来。
睡不着,一个人就容易胡思乱想。那些白日里隐藏的极深的情绪,在无边夜色笼罩之下,仿佛终于寻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决了堤的向外喷涌而出,似要将夏侯缪萦狠狠淹没在其中,再也休想逃离。
自从那日,赫连煊在这里对她极尽侮辱之后,这几天下来,他并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听厮,刺客的身份,已经基本上查了出来,正在进一步搜集证据确认,赫连煊这些时日都在忙这些事情,自然没有精力再来找她的麻烦。
夏侯缪萦也并不在意。只是,那天的事情,却零零碎碎的传在整个煊王府里,夏侯缪萦每走一步,都仿佛听得到身后有嘴碎的丫鬟,指指点点的戳着她的脊梁骨,些什么,不用刻意去听,也可以猜得到。
嘴长在旁人的身上,要些什么,她管不住,也并不十分的在乎,可是,她也实在无意成为这群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心中一灰,倒没什么兴致了,索性只窝在溶月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谓的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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