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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艾修之,而后王考虑矣。:”――――――――国语周语上
天子立即提起精力来,这些天他固然一直忙于关中受灾、益州新附的事情,但对于关东的情况却是一刻也不曾疏忽过。他此刻没有余力插手关东的时局,但明面上有前将军朱、汝南太守刘艾等人为他坐镇处所,保持朝廷的存在感;私底下又有贾诩派往的平准监探子借助游荡四方的侠客,在河北、荆州等地源源不断的输送隐蔽的消息。
再凭借着前世的见闻与记忆,天子可谓是足不出户,却将关东局面了然于心。
“刘艾已经传来奏疏,言曹操已兵出泰山,南下琅邪。”汝南太守刘艾与沛相田畴是天子放在豫州的亲信,他们既是防御袁术的扬州前线、又是制约徐州与兖州的钉子。前将军朱固然仍兼任着豫州刺史,但也是个精明事故的人,主动将豫州的民政交给刘艾打理,自己只顾着河南一带,所以刘艾便时常给天子传递消息,充作线人。
刘艾的奏疏是昨天下午传进宫来的,用的是密奏情势的封事,所以没有走承明殿的流程,第一时间放在天子案头。天子适才心情烦闷,除了由于祈雨,其他的还是由于这个,他想起荀攸欲言又止的神情,脸色不由淡了下来,轻叹道:“曹孟德到底是心存顾虑,见二袁有合流之势、反抗朝廷,心里还想着张看局面……这所谓的‘忠臣’尚且如此,遑论其他?”
“当年曹操一无所有,麾下只有若干兵马,凭着腔中热血,便敢只身追讨董贼。”贾诩轻轻一笑,说道:“如今曹操坐拥兖州,兵马数万,俨然一方诸侯,再让他舍尽身家、倾心护国,倒是未必了。”
天子拿起茶碗,浅浅的抿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人心如此,有了基业与权势,便都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当年英勇孤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贾诩沉默了一下,天子的话里似乎意有所指,让贾诩背后微冷,然而他的沉默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曹操此时的身家全仰赖袁氏施予,袁本初几次行文不许其以相帮袁谭的理由、迈进青州地界,可谓防之如虎。曹操最是审明利害,如何愿意开罪袁氏?他此番南下琅邪、作势阻断徐州,便是尽可能的为陛下示好了。”
如今天下的局面逐渐明朗,形成以二袁意图合流、买通冀州与扬州之间的接洽,互通声气,与坐拥西陲的朝廷分庭抗礼的局面。二袁若是盘踞了青徐,那么两家就可以连在一起,彼此攻守进退,就会变得很难对付。居于两者之间的徐州就成了最要害的地位,而曹操的举动,却尽不粉饰的表现出其想做能轻易影响成败的、要害权势的野心。
“徐州我已有刘备,他再想将人踢走、自己顶上,这就是对朝廷的示好?”天子放下茶碗,见贾诩低垂着眼,便示意对方不用拘束,只管喝茶解渴,再冷声说道:“曹操此人分寸倒是拿捏得好,知道朝廷容忍他的底线在哪里,若说他是凭空猜的,我却是不信。”
贾诩实在并不渴,碍于王命,不得不象征性的拿起茶碗作势欲饮,此番正好将拿起的茶碗放回手心,慢吞吞的说道:“刘备不善军事,抵抗袁术尚且吃力,何足以托付东方之事?荀君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天子并没有说是谁在暗中与曹操有接洽,但荀氏与曹操麾下的门客都是同出颍川,荀更是曹操的亲信幕僚,天子为了收买曹操,默许荀氏之间的信息交换,这一点贾诩是知道的。但是荀氏经营了那么多,却还是没有让曹操彻底下定决心脱离袁氏阵营,这其中的功用不免让天子有些扫兴,连带着语气里也不自觉的流露了情绪。
但贾诩却开口为荀氏开脱,这倒让天子微感讶异,不过想想也是,贾诩何等谨慎警惕的人,轻易不说人是非,那会这么浮躁。
天子略必定神,说道:“适才诏承明殿诸公议论治蝗,荀君还想留下与我单独诏对,我那时心里正为此事厌烦,故不愿见他。等晾他一阵子后,再诏他进内,让他私下接洽曹操不假,但若连为谁找事都忘了,我可不许。”
“谨诺,荀君睿智明达,自然不会有负于陛下。”贾诩难得为荀攸说了几句好话后,轻轻别开这个话题,另外问道:“窃不知陛下于关东事,可有谋定?”
天子眼力凝了一瞬,说道:“曹操这回是要试我与袁绍二人的心胸,我岂能不遂其所愿?着即命刘艾、田畴二人领兵南下,先将仍在袁术手中的沛国、汝南部分县城收复,不要往插手徐州事务。”
贾诩到底是没有喝下那碗茶,他放下茶碗,拱手附和道:“陛下睿鉴,刘艾等人若是按兵不动,曹操难免不会心存顾忌,不敢撒手施为。此着既能策应刘备在淮南的战事,夹击袁术、又能让曹操放心,明确朝廷的大度。”
天子冷笑一声:“他若是明智,就不会将刘备逼的太尽,等那时朝廷再给他授镇东将军,刘备转任他职即可。我笃定以袁绍的心胸,未必会容忍曹操夺了他囊中之物。这时候曹操若还下不了决断……”说着,天子眼力骤然一冷:“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酝酿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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