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里,白眼还沾沾自喜地介绍了用高利贷再放高利贷的事迹。
“阳历年前,县城西边一个石雕厂的石老板还向咱们煤场借了十万元半月期的高利贷,半个月就还回了十二万。”
“折合月息四毛?!”
“没错。 这里民间借贷和银行刚好相反,越是借期短的,利率越高。 因为越是短期,放贷人的收益就越少,而风险系数却是同长期借款一样大。万一需要追讨,付出的代价是一样的。舍不得付高利率,宁可不借给他。”
这些隐藏在中阴暗角落的社会现实和生意经,白老师以前在校园里根本不曾听说,听说了也闹不懂,绝对不敢相信。
“石雕厂老板也借高利贷?半月能挣回两万元吗?”
白眼说: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行行都有各自特的生意经。那一次,是石老板在一家采石场发现了一块优质大理石,同时有曲野县两个石雕厂的老板也闻信而来,争着要买。采石场便让三个老板回去取现金,三天后一次投标竞买。石老板便以十八万高价买下那块石头。又花五千元运费,才运回厂里,要雕刻成五米多高的滴水观音。”
他又说:“春节前,一位港商以三百八十万元人民币定了这尊尚未完工的佛像。据说除了料钱、运费,匠人们的工时费及所有开支,石老板至少能稳赚三百万。当那两万元利息算得了什么?”
白老板感慨地总结说:“舍不得孩子不住,高利贷养肥了石雕厂。老天爷优先惠顾的,都是那些敢下大赌注的人!”
白老师说:“听说在小年那天下午,你把俺婶子接到了你家。明天我想去看望一下。”
“今年是轮到俺家了。我让月娥和她妈把俺娘接到了家里,月娥她妈专门给月娥安排了一清静的单间。我说我每月花一千元顾个专职媬姆照顾俺娘,月娥妈说她愿克尽孝道,亲自伺候。让外人伺候,她不放心。”白眼解释说。
“弟妹可真是个孝顺儿媳!”白育才赞叹说,“俺婶子苦拉硬拽,一辈子生了五男二女,最终将三男一女拉扯成人,真是不容易。现在也该安度晚年了。”
第二天,即正月十二中午,兄弟两人回村到白眼家,只见月娥躺在北房后间一个旧木板上,一动不动。屋里没有火炉,也没有暖气,冰冷冰冷。下放着个在医院病房常见的女用搪瓷便盆,里面有浅黄尿液结成的一层薄冰。
育才说:“婶子,我是育才,来看看你。”
月娥妈摇手示意:“哥哥去厅坐吧。 月娥她该休息了,我刚喂过她安药,她才睡着了。”
育才摸摸垫,稻草垫上有一层薄褥,老人就躺在褥子上面的塑料薄膜上。“家里没有电热毯吗?”
“有,有三个哩。怕她在上撒尿后中电,不敢用。 为防煤烟熏得她咳嗽,也不敢给他生火。 厅和两头的卧室暖气很足,这个屋一开门,热气就进来,所以不会冷的。”
面对这么“孝顺周到”的月娥妈,白育才无语了。
这时,月娥她姑姑白彦荷来给母亲送换洗过的衣物,顺便捎来一袋粉。说过几句话就要离开时,育才摸出一张百元新钞说:“我刚从煤场来,没顾上给俺婶买点吃喝。你家不是开办养鸡场吗,替我买些鸡蛋给俺婶送来。我现在也要出去,去明德家看看。”
在街里,月娥她姑姑含着眼泪说:“年前,彦去俺二哥家接俺娘时,俺娘就死活不肯过来。俺们弟妹们也都说老人别挪窝了,大家轮着送饭伺侯就行了。月娥娘坚持接到身边来尽孝心。当时俺们都哭了。邻村那个算卦的先生说过,住在老二家,老人还有两三年阳寿;腊月里往西挪到老三家,恐怕出不了正月,老人就要鹤驾西游,魂归净土了。”
果然,正月十九中午,白老板在市里张秀英家刚端起酒杯,手机就响了。他接完电话说:“俺二哥说俺娘病危。告辞!”便急忙下楼登车返家了。
两个小时后,白老板报丧:“俺娘升天了……可能是心梗,月娥妈让她吃午饭时,发现身子早凉了!”
张秀英问蒲吾当地风俗,白老师说:“我是本家人,得马上赶去帮忙。你在后天上午十点前吊唁,上礼。等午饭后出殡以前,坐席吃饭的朋友们就可以陆续离开。”
当晚,白育才赶去,烧纸祭奠后,被总管安排到账房,和其他三人负责登记接收礼金和物支出。负责所有物品的入库,以及让有关人员凭大总管的批示来领取。还要负责写挽联,组织人挂挽帐。
第三天出殡时,其丧葬白事的豪奢程度是金山村近百年都少有的,前来吊唁的朋友之众,上礼金之多,都令村民们感慨不已:“死后再风光,死人也笑不出来了。还不如厚养薄葬!”
当晚,账房四人交账:“白彦垫钱一万元,收礼九万八千五百元,总支出四万一千二百一十九元,结余六万七千二百八十一元。”
老大白彦龙说:“三一三剩一,每家分两万两千四百二十七元。”
老二白彦虎一说:“大哥错了!应该把老三垫的一万元先还他,再按三股分,每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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