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是一个的村庄,也会在她的角落里隐藏这厚重的历史,就像草丛里默默开放的雏菊独自吐露淡淡的清香。苏夏在南桥和毗邻的石兰村之间的大香樟树下看到那座牌坊时,产生的就是这样的惊讶与喜悦。
一幢精致而高大的拱门,雕刻着春兰秋菊翠竹青松,顶部的飞檐高高扬起,像一只翘起的号角,插入蔚蓝的天际,仿佛和空中的白云窃窃私语。苏夏仰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形状缺损,表面斑驳的飞檐,又伸出手去抚摸那些雕花。粗糙的石纹曲折而坚硬,却隐隐传递着古老的讯息。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她微笑看着陆涤非,他的脸色却凝重而庄严。
“这是贞洁牌坊。”他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哦?谁的?”
“一个陆家人,这血镯的第一位主人。”
“啊。”苏夏发出轻轻的惊呼,忍不住伸出右手握住左腕上的那只玉镯。
“她是陆家的一个媳妇,死去有快200年了吧。她的孩子还没出生,丈夫就去世了,她生下那个遗腹子,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最终成为栋梁之才。后来又繁衍出一代代的陆家人,一直,到我。”陆涤非满怀崇敬的娓娓讲述着他们家族简单的历史,仿佛在膜拜祖先神圣的血脉。
“她很可怜。”
“有点像我的妈妈,甄瑛儿,是不是?”他淡淡的出那个名字。
“你妈妈她更可怜,没能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
“你错了,有时候死是更好的归宿,孤独的空守,只是为了这么一座冷冰冰的贞洁牌坊吗?”
“可是她有自己的孩子呀,那就是她整个的希望。”苏夏若有所思的看着牌坊上的梅花。
陆涤非忽然扭头认真的盯住苏夏,“如果我先死了,你一定不能那样辛苦的守下去。”
“你胡!”她捂住他的嘴,泪水竟夺眶而出。
“别哭,我不是如果吗,怎么就哭了呢。”他用手背擦拭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细致。
“老实交代,为什么带我来看这牌坊?”苏夏抬起脸问。
“没有什么特殊的呀,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们南桥的一个物,而且还是和我们家有关的。”
“真这么简单?”对他的回答,苏夏表示非常怀疑。
“就这么简单,你以为是什么啊。女人哪,就是爱瞎猜想。”陆涤非不以为然的扬唇一笑,拉起她的手,“走吧,快到中午了,我们还得去完成姑妈交代的事呢。”
“可是……”苏夏犹豫着,她奇怪去给那惨死的母女俩烧那么几张纸钱到底能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自己心里的一点安慰罢了。女孩那双闪烁着幽蓝死光的眼睛在她眼中一掠而过,令她生畏的不是那束寒光,而是那束眼光落下的地方——她的后背!
“你一直背着一个人走,真的不累吗?”身后又响起那个清脆的声音。她猛地一回头,阵阵清风吹着她单薄的衬衫,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自己去就行了。”陆涤非很善解人意的看出了她的为难,提着放纸钱的竹篮离开了。苏夏轻轻舒了口气,坐在牌坊下面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倚靠在被阳光晒得暖暖的石柱上,昏昏欲睡。
()
本章已完成!